然後,他們看見——
只穿著寢衣的帝王面帶焦急,這個從來未曾在穿著上失儀的少年天子第一次以這樣不雅的形態出現在人前,以至於在場的眾人都恨不得立刻自戳雙目,生怕皇帝陛下哪日想起來自己的失態,要把所有見過他不雅姿態的人都拖出去砍了。
而讓皇帝陛下如此失態的人,竟是一個少年。
從王福全的角度看去,他並不能看見那個少年的眉眼,也認不出這個少年究竟是誰。但王福全眼睛不瞎,他能清楚地看見,這個少年身上松松垮垮的衣服明顯是蕭楫舟的。
更重要的是,這個少年的胸膛處都是密密麻麻的紅痕。
王福全:夭壽嘍,這是玩得有多激烈啊。
王福全選擇性忘記了皇帝陛下離開他的視線的時間從頭至尾都沒有多少,此時此刻的他滿心滿眼想的都是:陛下居然開竅了。
太醫看著面前這「淫/靡/不/堪」的一幕,只覺得吾命休矣。但蕭楫舟冷淡的視線已經落到了他的身上,為了自己的狗命著想,太醫只能硬著頭皮上前一步:「陛下,臣需要為這位……」
想了半天,太醫終是找到了一個還算合適的稱呼:「這位公子把脈。」
蕭楫舟點了點頭,沉默著讓開了位置。
太醫也不敢再多言,連忙走到床前,摸上了齊滺的脈搏。
好半晌,直到蕭楫舟都等得要不耐煩了,太醫才慢悠悠地說:「回陛下,這位公子是患了風疹,沒有什麼大問題,臣開幾副藥讓公子喝下,再佐以草藥外敷,不出三日,公子就沒問題了。」
聽到齊滺的身體並沒有大礙,蕭楫舟懸著的心頓時就放了下來。他揮了揮手,示意太醫可以滾了:「朕知道了,配藥去吧。」
太醫很快帶著弟子出去,王福全看著龍床上這個剛剛被他認為疑似是被帝王寵幸的少年,猶豫著開口:「陛下,這位是?」
蕭楫舟:「……」
蕭楫舟覺得他遇到了此生最大的問題——他該怎麼向別人解釋齊滺的來歷?
這麼大個活人,剛剛又叫了太醫,之後還要治病敷藥,瞞是肯定瞞不住的。齊滺必然要有一個正經的身份,才能堵住悠悠眾口。不然只憑「來歷不明」這一條,就足夠摺子如同雪花一般上奏到勤政殿了。
但是究竟應該怎麼說?
他現在只知道齊滺是來自千年之後的人,卻連齊滺的名字都不知道,更遑論其他來歷。
實話實說,說齊滺是天上的仙人?
不是不可以,但是……
蕭楫舟不信神佛,即便他曾親眼看見過「神跡」,他依然不信神佛,也不想讓身邊的人和神佛扯上關係。
更何況,一旦和神佛之說扯上因緣,日後只會麻煩不斷,這樣對齊滺真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