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滺想到自己小時候,當他發現自己的母親進入自己的臥室時候的暴怒,再對比一下現在蕭楫舟的平靜,頓時覺得有人能做這麼多年的皇帝還是不僅僅只是靠爹的。
蕭楫舟清清淡淡地說:「朕知道了,放下吧,回去就和母后說,齊公子很喜歡。」
青鸞一怔,隨即便道:「奴婢知道了。」頓了頓,青鸞又問:「殿下那裡有上好徽墨與龍泉印泥,陛下與公子可需要?」
齊滺瞬間抬頭。
青鸞的這句話對應的是齊滺剛剛說的要為蕭楫舟作畫。這個時代作畫都是水墨畫,作畫當然需要墨水與印泥。
但是元沚已經通過三盤糕點告訴了蕭楫舟「我在監視你」,給蕭楫舟找足了不痛快,何必再多此一舉,反而留下把柄?
果不其然,聽到青鸞的話,蕭楫舟當即便反問:「朕要徽墨和龍泉印泥做什麼?」
為了作畫。
但如果青鸞直說,那就是窺視帝蹤,蕭楫舟現在就能把她拖出去砍了。
如果不說,那麼青鸞就沒辦法解釋她為什麼要問這句話。
這步棋太蠢了,看上去不像是太后元沚那個史書蓋章十分聰穎的人能幹得出來。
青鸞支支吾吾不說話,蕭楫舟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就在齊滺以為蕭楫舟會做什麼時候,蕭楫舟竟然輕飄飄地說:「行了,你走吧。」
青鸞猛地抬頭,但蕭楫舟只是風輕雲淡地揮了揮手,根本沒有追究的意思。青鸞抿了抿唇,最終還是轉身離開了。
齊滺的目光追隨著青鸞的背影,蕭楫舟在一旁說道:「她叫青鸞,是母后的心腹女官,在母后還是西齊琅琊公主的時候便跟在母后身邊,已經三十多年了。」
三十多年、歷經多朝的資深女官?
齊滺不解:「那她還能做出這麼蠢的事來?」
「她蠢?」蕭楫舟輕笑一聲,「她可不蠢,她是在向朕投誠呢。」
齊滺頓住。
如果現在他的手裡有瓜,那八成是嚇得他瓜都掉了。
齊滺不可置信地反問:「她向你投誠?」
跟隨太后三十多年的女官,向皇帝投誠?
好像有哪裡不對勁的樣子。
蕭楫舟卻笑眯眯地點頭:「也不奇怪,人都是有七情六慾的。只要能抓住一個人的軟肋,那就能輕易地控制一個人。」
這話倒是對,齊滺好奇:「陛下向她許諾了什麼?」
蕭楫舟垂下眼:「朕派人告訴她,只要她替朕傳一些無傷大雅消息,朕會在事成之後放她出宮,還她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