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不敢得罪她,皇后慕容須蜜多看了她, 也不敢再如過去那般羞辱於她。多少年了, 別人見到她從來都是恭恭敬敬, 不敢有半分懈怠。
可現在, 一個乳臭未乾的毛孩子,竟然敢給她委屈受。
元沚只覺得自己握住書卷的手都是抖的:「你敢這樣和本宮說話?」
齊滺抬頭,滴溜圓的杏眼中滿是疑惑:「娘娘在說什麼?臣怎麼了?」
裝得一派無辜, 仿佛真的不知道自己剛剛的話給元沚帶來了多麼大的衝擊力。
元沚深呼一口氣,這才能將手中書卷平穩地放在書案上, 而不是直接「啪」的一聲摔上去。
元沚平穩語氣,說道:「既然你喜歡……」
肯定不是什麼好話, 就在齊滺想著元沚能給她什麼樣的懲罰都時候,他突然聽見了蕭楫舟的聲音:「母后想要對朕的中書舍人如何?」
齊滺猛得抬頭,先看見的是蕭楫舟的玄色衣擺, 隨後才看見了他的側臉。
仿佛藝術家畫出來的側臉上被光與影打造得宛如一幅傑作,讓齊滺只需一眼,目光都迷離幾分。
蕭楫舟歪著頭看他, 如同黑曜石一般璀璨的眼眸沖他眨了眨——
像是夜空中的北極星, 無論什麼樣的淒風苦雨, 都不能湮滅這道明亮的光芒。
齊滺的心瞬間就安定下來,就連眉宇間都比之前柔和了三分,像是三月春光。
這段眉眼官司被元沚看在眼裡,想到齊滺剛剛的一句「斷袖」與蕭楫舟的死活不肯立後納妃,一個恐怖至極的念頭突然出現在元沚的心頭。
她不可置信地看著面前的兩個人,震驚到語調都有些微微失真:「你們、你們!」
聽到元沚這尖銳到刺耳的聲音,蕭楫舟才慢悠悠地轉過身,目光平靜地看向元沚:「我們怎麼了,母后?」
一句「母后」被蕭楫舟加重了音量,也不知是他想在提醒些什麼。
元沚仿佛沒有聽出來蕭楫舟的警告,她如同藏了尖刀一樣的目光先落在齊滺身上,又落在蕭楫舟的身上,最終咬著牙說了一句:「我真的沒想到,你們竟然是這種關係!」
齊滺:「???」
齊滺一時之間還有些雲裡霧裡,他還沒想明白元沚說的究竟是什麼,就先聽見蕭楫舟的聲音:「母后想多了,我與阿滺之間,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
元沚冷笑:「你都是我生的,我還不了解你?」
她被氣的渾身發抖,但此刻大腦卻無限清醒,以往被她因為不注意而忽略的內容都出現在腦海,以至於元沚越想越氣,越氣越清醒:
「你何時與人同吃同住過?當年在涼州,崇玉山要與你同吃,被你一腳踢出了營帳,還斷了一根肋骨,讓崇國公在他好了之後連夜拿著長/槍揍了一頓,說他竟懶惰至此,竟然被你一腳踹成重傷,鬧得整個涼州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