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大興城、陌生的家人還有陌生的太子身份……這一切的一切都讓蕭楫舟感到無所適從。
他覺得他對不起阿兄,可轉頭看到母親對月垂淚,他又沒辦法為阿兄平反——
一切都是他的母親策劃的,他為阿兄平反,就沒辦法在父皇的手中保下母親。
為了保住母親的性命,從來都是一往無前的蕭楫舟第一次選擇了逃避。他將自己關在東宮中誰也不見,天真地以為只要他閉門不出,關於皇位的任何陰謀詭計就都無法實施。
他覺得他贏了,因為直到興業二十五年,整個世界都安然無恙,和平得仿佛河清海晏四海昇平;
但事實證明他輸了,他自囚東宮三年,與外界與世隔絕,以至於傻乎乎地入了所有人的套。
那夜,他的母親星夜前來。元沚穿著黑色斗篷,一看便知是為掩人耳目偷偷行動。
元沚走到他的面前,問:「你父皇有意廢棄你的太子之位,重新立岐山別館的那位為太子,你怎麼想?」
他能怎麼想?他什麼想法都沒有。
蕭楫舟還在氣元沚一手操控了巫蠱案,因此當時的蕭楫舟涼涼地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
元沚被氣了個半死,甩著袖子離開了。
那時的蕭楫舟依然傻得天真,他口中說著「君要臣死、父要子亡」,卻從未想過他敬愛的父親會真的要了他的命。
故事聽到現在,齊滺只覺得眼皮直跳,他不自覺地握緊了拳,焦急地問:「後來呢?」
蕭楫舟沒有立刻回答他,而是起身從一間暗格里拿出了一樣東西。齊滺探頭看去,就見那是一串佛珠。
佛珠是桃木所制,卻因被人時時把玩,而產生了琉璃狀的包漿,粗粗看去竟像是琉璃打造的一般。
齊滺好奇:「這是什麼?沒見你戴過。」
曾經日日夜夜不曾離手的佛珠因為齊滺的到來已經許久沒再出現在蕭楫舟的手腕上,想到這,蕭楫舟的心情都明媚了幾分:「這串桃木佛珠,是父皇送給我的。」
「那時候父皇和我說,他這輩子對不起我,讓我小小年紀就被外放至涼州,這些年來竟然沒送給我一件像樣的禮物,因此便把他終日不離手的佛珠送給了我。」
蕭楫舟說的溫情脈脈,可齊滺知道,如果事情真的如同蕭楫舟所說的這樣充滿善意,事情就不會是後來的結局。
齊滺靜靜地聽蕭楫舟說:「當時父皇和我說,以後我會是天下的王,他希望我善待阿兄,不要對阿兄趕盡殺絕。」
「我對父皇說,我不想要皇位,如果真的有父皇百年的那天,我會讓阿兄登基,自己回到涼州,永生永世不再踏入大興一步。」
齊滺有些心疼地看了蕭楫舟一眼——很顯然,後續發生的一切都沒有按照蕭楫舟的想法發展。
果不其然,蕭楫舟道:「父皇聽了很開心,他說,皇位他已經傳給我了,讓阿兄登基於禮不合。但是他希望在臨終之前再見阿兄一面。因此我當即便出了宮,前往岐山別館,想要接回阿兄。」
「只是在路上,我遇到了刺客。幾百人,就在大興前往岐山別館的必經之路等著我。那時,我真的差一點就回不來了,因為我發現——」
「那些刺客是——」
「內侯官。」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