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懷安妄為後輩!韓林待其如親子, 他卻聽信庶民之言而定罪昌黎韓氏, 簡直豬狗不如!」
「大人何必如此言論?依在下看,穆府君因公忘私大義滅親,反而是吾輩楷模!」
「不敬尊長之人怎堪為吾輩楷模!我看你是豬油蒙了心!」
「你才是豬油蒙了心!」
「你才是!」
「……」
好好的年終大典因穆懷安的奏報變成了菜市場的吵架大會,群臣激昂,吵架之聲不絕於耳。百官吵得面紅耳赤,齊滺只覺得今日一晚上,他便聽到了也許這輩子都聽不到的言論。
若非今晚,齊滺還真不知道,這些世家貴族吵起架來原來也這麼有趣,和他們以往那副端著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
齊滺抬頭看向蕭楫舟,就見蕭楫舟已經撐起了下巴,正饒有興致地看著大殿中央的文武百官耍猴戲。
感受到齊滺投來的目光,蕭楫舟轉頭看向他,眼底還是因為吃瓜而閃爍的光。
看著這樣難得鮮活的蕭楫舟,齊滺忍不住沖他笑了一下。接收到齊滺的笑,蕭楫舟也衝著齊滺揚了揚嘴角。
也不知過了多久,似乎是武德充沛的文武百官終於吵累了架又不好意思在眾目睽睽之下動手,只能悻悻地閉上了嘴。
大殿重歸平靜,老太師阿鹿桓衡奇才拄著拐杖慢吞吞地出列,問道:「陛下怎麼看?」
感受到百官的目光都聚焦到自己的身上,蕭楫舟才施施然收回了手,恢復了端坐的姿態。他慢悠悠地整理了一下衣擺,才不緊不慢地開口說道:「既然有人覺得證據不足,那朕便讓穆懷安前來大興,親自向你們解釋證據究竟足不足。」
說著,蕭楫舟也不看群臣的表情,他直接一撩衣擺站了起來,轉身便離開了大興殿,完全沒有給群臣反駁的機會。
看著事情已成定局,元沚略帶諷刺地看了眼大殿中面面相覷不可置信的群臣,隨即說道:「都散了吧,本宮佛了。」
元沚伸出手,一個穿著青綠色宮裝的少女將元沚扶了起來。
齊滺看向元沚身旁的宮女,隱約記得這也是元沚身邊常用的女官,名喚丹雀,品秩五品,位在青鸞之下,以往這種貼身的活計都是輪不到丹雀來做的。
注意到這點,齊滺忽然間意識到,他好像已經很久沒有聽過青鸞的消息了。這位太后娘娘曾經最信任的女官,竟仿佛消失了一樣。
於是夜晚,齊滺就對蕭楫舟發出了這個疑問:「青鸞姑娘去了哪裡?我好像已經很久都沒有聽到過她的消息了。」
聽到齊滺的問話,蕭楫舟十分明顯地愣了一下。在這個瞬間,齊滺注意到蕭楫舟的臉上閃過十分複雜的情緒,像是吃驚於齊滺竟然會注意到這一點,又像是在懊惱竟然沒有在這件事上徹底瞞住齊滺,讓齊滺發現了端倪。
意識到這個表情究竟都代表著什麼,齊滺瞬間就意識到,蕭楫舟一定知道些什麼東西,只是唯獨瞞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