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聞,西湖處有一鮫人,與一世家公子相知相愛,約定鮫人褪去魚尾化為雙腿之日,就是世家公子與鮫人成親之時。結果鮫人魚尾化作雙腿上岸,卻發現那日恰是世家公子迎娶門當戶對的世家小姐的日子。」
「鮫人傷心欲絕,在西湖畔淚盡而亡。」
齊滺:「……」
齊滺真心實意地說:「這個結局不好。」
何綸一愣:「哪裡不好?」
齊滺:「結局該是鮫人弄死負心薄情郎才是,淚盡而亡算怎麼回事?虧本買賣。」
何綸:「……」
眼見何綸憋了半天也不知道說什麼,齊滺才大發慈悲地放過何綸,說道:「堂尊大人繼續。」
何綸:「……」
何綸艱難地找回自己的語言:「這第二道菜,就是取自鮫人淚盡而亡場景。」
齊滺低頭看去,就見白瓷盤裡是一顆又一顆圓潤的珍珠。
嘶,貧窮的小齊大人還真不知道這一盤子珍珠要多少錢呢。
齊滺忍不住感嘆:「堂尊大人,本官十年俸祿,只怕都吃不起這一盤菜。」
何綸意有所指地回答道:「上差此言差矣。上差侍奉君前,什麼樣的好東西得不到?」
說著,他甚至是壓低了聲音,說道:「日後上差再來臨安,下官還做東,給上差洗塵。」
看著齊滺的沉默不語,何綸道:「若是這些薄酒還算入得了上差的眼,上差便吃完了飯再離開臨安吧。」
齊滺看了看案几上的其他菜餚,只見滿目的金銀玉石,粗粗看去,也不知這一桌菜夠多少百姓吃多少年。
何綸的話簡直說得明明白白——拿了這些金銀珠寶,遠遠離開臨安,不再插手這次小吏向百姓二次收稅的事。
齊滺若有所思地看向蕭楫舟,眼底是明晃晃的嘲笑——瞧啊,有人在明目張胆地收買你的「內侯官」呢。
蕭楫舟被嘲諷得臉上火辣辣地疼,一時間都開始懷疑,分散在大梁境內的外侯官寬鬆成什麼樣子、平日裡又受了官員多少賄賂,才敢讓這些人都敢收買到內侯官的身上。
大梁素日的朝堂又是什麼樣子,才會讓這些官員一出了事想的不是怎麼解決問題,而是行賄上差,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蕭楫舟氣得想笑。
齊滺也氣得想笑。
這一刻,他是真的切身地感受到了過去他的想法究竟有多蠢。
他怎麼會覺得對世家高高拿起輕輕放下就會讓世家感念朝廷的恩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