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長子在這件事上讓他失望,於是他終於想起了被他忽略已久的小兒子。
而當蕭楫舟的想法出現在他的面前的時候,蕭百川終於久違地露出了笑意。
很好,他的小兒子的想法和他一樣,他們都反對對突勒和親,而是選擇繼續打。不愧是……
不愧是……流有突勒血脈的人。
這麽一想,蕭百川臉上的笑意又逐漸消失了。
忐忑不安的蕭楫舟瞬間敏感地發現了父皇態度的轉變。他不理解為什麽父皇的態度瞬間就變了,但是長久以來的小心翼翼讓他瞬間便顫著聲音問:「父皇,是兒臣哪裡說的不好嗎?」
他仰著頭,眼底都是顫巍巍的小心,像是一頭失去了母親庇護的小狼崽,茫然無措地看著白茫茫的天地。
恍惚間,蕭百川又想起了他的嫡長子。蕭檜舟在小的時候也曾用這樣濡慕、崇敬又摻雜小心的目光崇拜地看著他。只是蕭檜舟逐漸長大了,翅膀也硬了,便開始和他這個父親叫板了。
蕭百川不在乎兒子和他叫板,如果兒子沒有自己的執/政主張,他反而才要擔心,擔心自己是不是給大梁的未來選擇了一個庸主。
只是蕭檜舟的執/政主張在蕭百川看來著實太過可笑,從這些軟弱妥協的執/政主張中,蕭百川仿佛看到了一個登基之後必然被朝臣裹挾的軟弱君王。
蕭檜舟的種種表現太讓蕭百川失望,以至於這一刻,看著還在掌控中卻已經顯露出霸主本色的蕭楫舟,蕭百川的心裡竟閃過一個瘋狂的想法——
蕭楫舟的突勒血脈註定他不能為王,但是用來做一塊磨刀石,卻是再好不過。
培養蕭楫舟,讓蕭楫舟與蕭檜舟爭鋒,從而讓他軟弱的太子知道這個世界失去了那一塊遮羞布後究竟是怎樣的殘忍血腥。
若是能讓蕭檜舟變得鐵血,也不枉他賠上自己的小兒子。
心裡是赤/裸/裸的惡念,蕭百川的臉上卻露出了仁慈的笑容:「你叫文殊奴是嗎?朕還記得,你出生的那天,正是文殊菩薩保佑了你。」
從來沒有被父親如此對待過的蕭楫舟簡直受寵若驚,他戰戰兢兢地抬頭,卻看到蕭百川仁慈和藹的笑容。父子天性打敗了恐懼,蕭楫舟的臉上滿是燦爛的笑容:「是的,父皇。」
蕭百川衝著他招了招手,像是在招呼一條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狗:「過來。」
蕭楫舟小跑到蕭百川身邊,仰著臉崇拜地看向他的父皇。
蕭百川說:「你的策論很好。突勒,蠻夷也,自然不能用中原之法去教化。茹毛飲血是他們的本能,他們教化不了的,所以只能打。」
「只是如今大梁國庫空虛,東/突勒又有臣服之意,所以我們暫時不能打。但是有朝一日,等我大梁再次恢復到國力鼎盛的時候,就是可以對突勒開戰的時機了。」
「如今東/突勒不能打,但是西突勒對我大梁從未假以辭色,所以我們不得不防、如今西突勒占據中原以北,時時犯我涼州邊境,朕需要一個人,一個猛士,去為朕守好大梁在涼州的疆土。」
「朕想了好多人,卻總覺得他們都不夠資格。但是現在,朕看到了那個足夠為朕守好大梁疆土的猛士了。」
蕭百川的目光落在蕭楫舟尚且稚嫩的臉上,他問:「文殊奴,你可願為朕守大梁疆土,做朕的猛士?」
大風起兮雲飛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