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仙君居然也會過敏?還是對隨雲山之物過敏,好稀奇。」
「……」溫珩覺得自己好像做了個錯誤的決定。
因為陸仁嘉窮追不捨,「究竟是對什麼東西過敏啊?」
「……」
「溫師兄,說一說嘛,慷慨分享是美德。仙君到底對什麼過——」
溫珩閉了閉眼,打斷他,「我。」
陸仁嘉:「?」
溫珩眯起眸子看他,「再問就不禮貌了。」
隨雲山別的沒有,空地最多。
這個時節桃花的花期到了最末,濃色艷艷的古樹下芳菲落盡,殘花鋪了一地。
溫珩本來以為自己的表演效果會近似於七彩陽光。
但自從握住劍的那一刻開始,忽然一切都變得順理成章。
那些晦澀難懂的招式,頃刻間在腦海中行雲流水。手中的劍柄泛著涼意,恰好貼合了掌心的弧度。
他出招沒有靈力,可一挑,一划,一刺,每一招都自然而然流露而出,似乎早就刻入骨血,沒世不忘。
旁邊的小童也不掃地了,倚著掃把,呆呆愣愣地看著少年衣袂翻飛,身如燕雀。
不知過了多久。
日頭高照,溫珩額間沁著一層細密的汗。
直到銀白的劍光猝然一停,紛飛的落花間,劍端恰恰挑著一朵飄落的殘紅。
他胸膛微微起伏,目光帶著幾分恍惚。
好熟悉……
為何?劍,和這些招式,為何都……
忽地,劍梢被一柄摺扇抵著,往起抬了抬。
「姿勢不對,手位太低。」
溫珩回過神來,循聲看去。
皎衣颯沓的仙君正立在樹下,眼底含著清淺笑意,映出遍山緋紅的花色,卻比群花都更加灼目。
他睫羽一顫,下意識便順著那人的話,往高抬了抬手腕。
郁明燭手中摺扇一按,「又太高了。」
這麼著來來回回,將其餘招式都調整了幾次,郁明燭點點頭,「不錯,來試試。」
溫珩:?
試什麼?是他想的那個意思嗎?
郁明燭站在三步之外,靜靜看著他。
意思是:就是那個意思。
溫珩不由心中喟嘆一聲。
你看看,多少人窮極一生連和頂級高手交手的機會都沒有。
他呢?初出茅廬就能以卵擊石,一擊還擊個隕石級別的。
試試就逝逝。
溫珩將長劍握緊,「弟子冒犯。」
郁明燭笑著,「為師嚴陣以待呢。」
劍隨身動,長劍在空中劃開一道白影,腳下依著方才記憶中的步法前後相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