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時,在場馬匹躁動不安,打著響鼻連連後退。
險些把北昭弟子從馬背上掀下去。
萬眾矚目下,靈鹿車駕停在溫珩與蕭長清身前。
雲錦車簾里探出一截摺扇,摺扇再後,是一隻骨節如竹的手,將車簾緩緩挑開一隙。
「磨蹭什麼,還不上來。」
聽著熟悉的聲音,溫珩面色平靜地摸了摸自己的小心臟。
剛說完騎馬的人嘚瑟,沒想到自己的師尊立刻弄出個更炸裂的出行方式。
加倍嘚瑟。
……
爽了。
他攀上車門,還沒忘朝目瞪口呆的陸仁嘉招了招手:「回見,一路順風。」
蕭長清也壓下心頭震驚,緊跟在他後面上了車,眼角餘光朝北昭弟子瞥了一眼。
直到鹿車揚塵遠去,北昭弟子總算狼狽地收穩韁繩,瞠目結舌地指著遠處:「他,他他,他們這是什麼意思?」
「歷練歷練,哪有當師父的跟著同去的道理,那還歷練個屁啊!他們隨雲山簡直,簡直……」
簡直了半天也沒直出個合適的措辭。
陸仁嘉愣了一陣,默默合上自己的下巴,轉過身對著北昭弟子揚眉吐氣。
「怎麼,明燭仙君就是疼他們家的寶貝親傳,就是要跟著一起去。」
「你眼紅,那你怎麼不叫北昭仙君也跟著你們一起去?是、不、想、嗎?」
說完便轉身,大搖大擺上了縹緲峰馬車。
北昭弟子簡直想一口血嘔出來。
誰不知道北昭仙君常年雲遊,數年間也不見得回來一次,入門晚些的弟子連師尊面都沒見過,出了名的散養式收徒。
還陪同歷練,陪個鬼啊?
正要開口罵人,忽地肩上被劍鞘重重磕了一下。
「哪個狗娘養——」
一轉頭,對上崇煬陰陰惻惻的眸子。
北昭弟子:「……」
崇煬聲音低啞,滿臉不耐煩,「再吵就滾回去。」
北昭弟子憋屈著,把話咽進肚子。
他們這位大師兄前不久剛突破金丹,步入元嬰。年紀輕輕便有如此修為,世間罕見,本該是歡天喜地的大好事。
可偏偏當時崇煬重傷昏迷,被困在山中躲了一次渡劫天雷。
天道哪有善罷甘休的道理,三個月之內,定會降下第二重更凶更狠的雷劫。
單憑崇煬肉體凡胎,屆時絕對會在天罰下落得個粉身碎骨。
北昭峰早已放出數百靈蝶,請北昭仙君速歸,但至今還杳無音信。這些天,崇煬的臉色那叫一個陰沉,北昭弟子都夾著尾巴不敢惹他。
平日裡最歡脫的二師兄宋子羽,最近也不見了蹤影。
日光下,崇煬看著遠處地平線,靈鹿車已經縮成了很小的一個白點,漸漸隱匿不見。
他垂了垂眼,眼底一閃而過的陰暗,但也僅僅是剎那,就復又仰起頭,依舊是目中無人的傲然姿態。
「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