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那麼多銀子,就這麼糊弄人,當我是傻子嗎?」
他罵完,還要轉頭徵詢一下圍觀群眾的認可。
「溫師兄,你說是不是?」
溫珩默了一會。
「傻孩子,你怎麼會是傻孩子呢。」
陸仁嘉得到認可,頗為滿意, 「哼,就是!」
就在此時,十分不巧。
青天白日裡,醉春樓的來客不算多,幾位姑娘臨走時沒將門合緊。
於是隔壁放肆的琵琶樂,和著幾聲朗朗大笑清晰傳來——
「好好好!果然是高山流水,天籟之音!」
雪上加霜。
溫珩瞥了一眼陸仁嘉的臉色,在他竄出去的前一秒,眼疾手快地攥住了他的後衣領。
陸仁嘉皮笑肉不笑, 「溫師兄,你這是做什麼?」
溫珩禮貌微笑, 「我很怕一放手,就如同撒開了牽著哈士奇的狗繩,你會像猛犬出籠一樣衝去隔壁,把坐在恩客大腿上的姑娘揪起來,自己坐上去,企圖給她們演示演示。」
「不可以嗎?」
「不可以,太辣了。」
辣眼睛。
持續未停的琵琶聲中,陸仁嘉深呼吸好幾次,再三保證自己出了門立刻就走。
溫珩質疑, 「真的?」
「真的,在這裡多待一秒,我都怕自己的音準被她們傳染拉低。」
「君子一言?」
「駟馬難追。」
溫珩猶豫片刻,將信將疑鬆開手。
在警惕的注視中,眼睜睜看著陸仁嘉步伐沉穩地邁出門檻,朝著左邊樓梯走了過去。
是離開的方向。
溫珩鬆了一口氣。
但是下一秒,那道身影迅速掉頭閃現回來,衝到隔壁——
咣當一聲破門而入——
「都把琵琶給我撂下,全場看我表演!」
「……」
溫珩輕輕閉眼,伸手撫上了額。
合理,一隻出籠的哈奇士,確實四匹馬都追不上。
隔壁天翻地覆的聲音響了一陣。
那群人可能是被鎮住了,居然真就那麼呆若木雞地看著陸仁嘉抱起琵琶,一抹一挑撥起了弦。
縹緲峰專修樂攻,明明是同一把琵琶,同一排長弦,可換了奏樂的人,就像銀瓶乍破,扣人心弦,幾乎直直敲進人心底深處。
事已至此,溫珩也不急著走,秉承著「錢都付了能薅點是點」的原則,把目光移向桌上的點心茶水。
正好,他也餓了。
醉春樓做點心的手藝雖然沒他師尊好,但也尚可墊墊肚子。
隔壁傳來的琵琶聲如珠落玉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