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眼神交流打架的功夫,周圍的鮫人已經紛紛收起長戟兵器。
祭司踏著水波落到他面前。
「方才失禮,十分抱歉,但即便是聖子殿下的朋友,蓬萊宮不接待人族來客的規矩也不能改。」
他的人語很熟練,腔調溫柔雅致,似是年久落了灰的古琴。
溫珩看向他: 「我等前來是有要事求見鮫王,還請祭司放行。」
祭司彬彬有禮,卻不留餘地: 「鮫王病重休養,不見外人。」
溫珩一怔,皺了皺眉, 「病重?」
這時,濯厄微微扯了扯他的袖子,朝他眨了眨眼,又過去低聲跟祭司說了些什麼。
祭祀若有所思地看過來,眼底一閃而過的暗芒。
半晌,祭司頷首,鬆口道: 「既然如此,一切都聽聖子殿下的,我族願為客人獻上避水丹。」
說著,手優雅一抬,身側立刻有鮫人甩著尾巴,將漆黑的丹丸捧到了溫珩眼前。
濯厄解釋道: 「把它含在舌下,便可在水中呼吸無阻。」
旁邊,璇璣峰弟子趕忙殷切問道, 「那我們呢?」
頂著無數期待的目光,濯厄一怔,上下打量他們: 「差點忘了,你們是哪位?」
對方自豪道: 「我們是大名鼎鼎的劍宗——」
濯厄: 「不認識,守衛,把他們都扔到海里去。」
他一發話,兩隻壯碩鮫人二話不說上前,拖著幾個弟子的胳膊就要往水裡扔。
那群弟子趕忙掙扎: 「不不不,你們不能這樣,我們可是劍宗的內門弟子!」
但是掙扎也沒用,鮫人族力氣大的出奇,擰著他的胳膊的手像鐵鉗一樣。
「長老!長老救我們呀——」
璇璣長老牙都快咬碎了,一閉眼,吼道: 「蠢貨,該求誰你都不知道嗎?」
弟子被他吼得一愣,猛地回過神來。
那自然是求在場鮫人聖子的「朋友」了!
弟子趕忙道: 「溫師兄,我們好歹都是同一個宗門的,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可不能眼睜睜看著我們被扔進海里淹死!」
「我也不想見你被淹死,」溫珩為難: 「可我現在教你游泳,你也來不及學了呀。」
「你!咕嚕咕嚕咕嚕……」
「溫師兄,咕嚕咕嚕,救,咕嚕咕嚕……」
弟子一口氣憋到了頭,眼睛漸漸翻白。
濯厄忍俊不禁,噗嗤笑了。
他勾了下溫珩的小指,眨眼輕聲道: 「不必那麼麻煩,只要你開口,我就放過他們。」
溫珩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身邊傳來一聲嗤笑。
郁明燭嘲道: 「區區幾條魚,還真當自己在海上能所向無敵了?」
「……」溫珩欲言又止,小聲提醒, 「那什麼,按照設定,確實是這樣。」
陸地上誰都打不過,海上誰都打不過。
郁明燭危險的眼神里明晃晃地寫著:你幫他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