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想出個所以然,溫珩已經到了他身前,還朝他伸出了手。
這麼主動的時候可不多見。
郁明燭受寵若驚,趕緊去接,連帶著將之前的不尋常也暫時拋之腦後。
他將溫珩擁入懷中,兩人縮進錦被。
溫珩這幅模樣看起來極為乖順,半張臉被錦被蓋著,只露出清雋如玉的眉眼,微微耷垂,如同一隻慵懶睏倦的狸奴。
郁明燭在他額角落下一個輕柔的吻, 「快到新年了,我給寧淵他們放了休沐假,我也可以趁這段時日多陪陪你。」
溫珩懶懶應了一聲, 「要怎麼陪?」
郁明燭想了想, 「南潯城有燈市,要不要去看?」
……
兩人如今身份不同,再到南潯就需得易容喬裝了。
郁明燭讓寧淵給他改了一張不那麼引人注意的臉。溫珩不喜歡假麵糊在臉上的憋悶,乾脆又戴了副銀絲面具,遮住半張臉就算糊弄過去。
這一日正值新歲,下午的時候街道上還沒什麼人。
到了傍晚,家家戶戶點起燈籠,喧鬧的燈市綿延整條南潯街道,暖黃色調鋪滿了人流如織的街頭。
南潯城中橫亘著一道窄河,再晚些到了子時鐘響,南潯百姓會沿著河畔齊齊將蓮花燈推入河水。
那個時候,明亮熾熱的燈線綿延在河面上,遙遙無盡地延伸向夜色天邊。
溫珩在街市上逛得累了,懶懶地坐在河邊的長椅上休息。
他們這個地方沒有燈火,攏在樹後一片陰影里。
郁明燭趁機親了親他的唇角,低聲問: 「長椅冷不冷,坐我腿上?」
溫珩微詫,搖頭: 「大庭廣眾,像什麼話?」
郁明燭: 「我怕你冷著。」
溫珩: 「我又不是瓷娃娃。」
郁明燭: 「你在我眼裡跟瓷娃娃差不了多少。」
現在的溫珩廢去一身靈力,不說跟以前玉珩仙君的仙骨比,就算跟個肉體凡胎的百姓比,也顯得格外體弱畏寒。
趕上這樣天氣涼的日子,經常手腳都是冰的,要時刻抱著暖爐或讓郁明燭揣進懷裡,才能稍微暖上幾分。
但是眼下,溫珩堅決拒絕坐他腿上。
郁明燭只好將溫珩的手合握在自己掌心裡,用靈力幫他暖一暖。
溫珩被人捉住雙手,便百無聊賴晃蕩著腿,恰看到自己的錦靴尖上沾了些河邊的污泥。
他本來想俯下身去擦一擦。
但他一動,狐裘就鬆了,好容易捂出來的幾分暖和氣被寒風一吹,登時散了個乾淨。
「阿嚏——」
郁明燭眼疾手快地把他按回長椅上,道: 「我來吧。」
雖是暗夜,但不遠處的街道上還有不少行人。
郁明燭不便用靈力,就真的俯身蹲在他身前,拿軟帕沾了些河水一點一點仔細擦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