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毫無遮掩地露出自己身軀上的每一個破綻,像是一頭無害的羔羊,任人宰割。這樣的姿態讓山種收起了防備心,也隨著白未晞坐了下來,問: 「你到底想做什麼?」
白未晞再次說道: 「白某想做什麼,剛剛不是已經說過了嗎?」
白未晞歪歪頭: 「握手言和啊。」
這個動作柔化了白未晞身上的清冷,竟讓他顯現出幾許溫和來,讓山種產生一種錯覺,就好像面前這個少年只是一個溫柔無害的鄰家大男孩。
但山種知道,這真的是個錯覺,面前這人是雍國說一不二的權臣,也是讓仗劍嘆為觀止的白先生。
想到仗劍那小王八羔子為白先生的敘述,山種對白未晞的話連標點符號都不信: 「白先生,我不是你們中原人,聽不懂你們中原人這些彎彎繞繞,你能不能直接和我說明白點。」
白未晞笑了,他整理了一下衣擺,讓自己的衣擺不再因為風而擾動,這才說道: 「涼州和西羌征戰連年,雙方子民都飽受征戰之苦,這一點,首領不會不知道吧?」
山種立刻說道: 「羊神的子民從不吝嗇生命!」
「那首領希望看到自己的子民流盡鮮血嗎?」白未晞反問, 「為了為數不多的糧食和你們永遠也得不到的土地?」
山種: 「……」
別的不說,這句「永遠也得不到的土地」實在是太扎心了,扎的山種鮮血淋漓。
山種倔強地說道: 「總有一天,羊神的子民會奪回我們的故土!」
白未晞好奇: 「就憑你那些一場戰爭就在雍王手下敗北的子民?」
山種: 「……」
兄弟,為什麼總要說大實話?
這話山種不愛聽: 「我們只是裝備不足罷了!如果我燒當羌的戰士們也有涼州鐵騎這樣精良的裝備,我們不會遜於你們!」
聽了山種的話,白未晞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他沒有在這個時候繼續和山種唱反調,反而輕描淡寫地說道: 「那我們拭目以待。」
說完,白未晞就離開了。他揮了揮衣袖,卻沒帶走一片雲彩,反而給山種留下了一堆按斤稱迷茫。
山種撓了撓頭,覺得事情可能有些不太對勁。
白未晞回到主帳的時候,游溯正低頭看著眼前的沙盤——這還是白未晞做出來的模擬戰場,游溯看了一眼就喜歡上,現在恨不得每天都在模擬沙盤前吃飯睡覺,都快比自己老婆親了。
聽到有人進帳的聲音,游溯頭都沒抬就知道是白未晞,問道: 「和山種說什麼了?」
白未晞笑: 「沒什麼,隨口說兩句罷了。」
游溯忽然抬頭: 「先生,你相信孤會贏得這一場戰爭嗎?」
白未晞走到游溯的身前,他微微仰起頭,說道: 「當然,對於這一點,臣從未懷疑過。」
當年追逐西羌三千里的少年將軍,在歷史上戰無不勝的少年將軍,白未晞不相信游溯會折在和少民的戰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