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鳶卻反問她: 「若是有一天,相邦要你殺了我,你會還是不會?」
季峨山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季鳶冷笑道: 「在你的心裡,你的舅父不也是比我重要?竇采兒讓你殺了阿兄,你就忘記了對我的承諾。阿姐,在你的心裡我都不是最重要的,你怎麼會覺得,在我心裡,你比阿兄還要重要?」
季峨山抓著季鳶的手忽然用力,季鳶不用看都知道,自己的手腕必然已經青腫一片。但她毫不在乎,甚至還能對季峨山冷嘲熱諷: 「在我的心裡,你就是不如阿兄!」
季峨山瞬間臉色鐵青。她緊緊抓著季鳶的手,卻說不出一句話來。最終,季峨山憋出一句: 「你在這裡好好待著,我會派人送你去臨安。」
季鳶目光涼涼: 「我不去!」
季峨山道: 「由不得你。」
說著,季峨山便下床準備離開,但季鳶卻在她的身後說道: 「這件事確實由得我。」
季峨山忽然眼皮一跳,心都在剎那間墜了下去。她下意識地轉身,就看見季鳶的嘴角正流出一抹鮮血。血液呈暗紅色,甚至有些發紫,一看便知有毒。
季峨山臉色一白,她下意識扶住季鳶的身體,問: 「阿鳶,你怎麼樣?」
季鳶軟在季峨山的懷中。生命的最後,季鳶對季峨山說: 「阿姐,我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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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北,彭城】
當游雍的大軍抵達河北戰場時,戰局在剎那間反轉。
涼州鐵騎與幽州突騎本就是在草原上一往無前的邊騎,在河北,中原這些一馬平川的地方,沒了軍事布防的利劍在手,竇太主季峨山率領的步卒根本無法抵抗這些騎在馬上的可怕怪物。
再加上天氣逐漸轉涼,已經接近冬天,卻沒有下雪。在這個時間段內,涼州鐵騎與幽州突騎長年累月駐紮邊境以至於都扛得住這種冷,尤其是幽州突騎,遼東的氣候比之中原寒冷不知多少倍,這樣的溫度絲毫沒有給他們造成任何影響。
但竇太主季峨山率領的主力部隊卻是江東士卒。江東溫熱,普通士卒根本適應不了河北冬天的氣候,以至於還沒下雪,卻已經有很多士兵感染了傷寒,導致兵源戰鬥力大減。
在這樣的劣勢下,季峨山當機立斷收縮防線,直接將防線收縮到了淮北一帶,甚至連山東和中原都不要了。
這樣做看似丟掉了大片土地,但卻保留了大半的兵力。而兩淮一帶水網密布,每下一城都很困難,騎兵在這裡受到了阻礙,根本發揮不出應有的威勢。
兵力膠著在淮北,游溯駐軍在彭城,沉默著看著沙盤,心裡有了一個想法。他召集了燕王易水與雍燕聯軍中的幾名將軍,詢問道: 「如今戰局焦灼,諸位可有什麼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