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那把用了很多年的摺扇上如出一轍的山水圖。
等崇雲考畫完,白未晞才問: 「這幅山水圖有什麼寓意嗎?」
崇雲考放下畫筆,說道: 「這是當年太后娘娘送給老夫的那把摺扇上的畫。老夫臨摹許多年,卻終究沒有學到太后娘娘的半分神韻。」
白未晞然: 「聽聞當年錄公被兄長欺辱,是太后娘娘救了你,還將你引薦給先王,錄公這才踏入雍國官場。」
崇雲考點頭: 「對。」
他低聲道: 「我是庶出,小娘從小就告訴我,讓我不要和兄長爭搶。小時候,我拿起刀劍,小娘看到了就會訓斥我,說刀劍是阿兄才能碰的東西,我若學兵事,阿兄和阿娘會不開心。」
「從那以後,我放棄了刀劍,轉身讀起了經史子集。那時候我還不明白,為什麼我什麼都不和阿兄爭搶,阿兄還是不喜歡我,就連阿爹見了我也一直搖頭嘆息。」
「後來,還是太后娘娘和我說,因為是我自己先瞧不起我自己,所以他們才都瞧不起我。」
那時候崇雲考才明白,原來事情是這樣。他總是謹記小娘的教導,看到阿兄就像老鼠見了貓,涼州尚武,所有人都看不得他一副畏畏縮縮的窩囊樣,才總是欺辱他。
那日午後,剛剛成為雍王后的竇強女將她隨身攜帶的摺扇送給了他,說: 「這是我畫出來的第一幅扇面,畫的並不好看,但是我阿爹看到了之後卻將這把摺扇隨身攜帶,逢人便說『這是么女的畫,好看吧?』後來,我出嫁前,阿爹將這把摺扇還給了我,說希望我不要忘記,日後不論如何,阿爹總會在我身後支持我。」
「現在我將這把摺扇送給你。」竇強女扶起他, 「你要相信你自己。」
從那日起,原本處在污泥中的崇雲考第一次拂去了滿身塵埃。
——拂塵在竇強女手上。
崇雲考將他所臨摹的畫扔到火盆里燒掉,問: 「主公願意再見我一面嗎?」
白未晞搖搖頭: 「桑丘說,菟裘有一間宮室尚且完好,主公讓你去頤養天年。」
菟裘坐落於山東,春秋時那裡是魯地。
春秋時期,魯惠公元妻早逝,便立寵妾仲子為繼後,仲子為魯惠公生了個兒子,名字叫做「軌」。
魯惠公崩逝時,公子軌的年紀還小,因此魯惠公的弟弟魯隱公便在魯國重臣的擁立之下成為了新的魯侯,但魯隱公在位時言必稱「這是軌的國家,我只是代為掌管,日後還是要將魯國交給軌的。」
當時,魯國有個叫「公子翬」的人想要求得太宰之位,公子翬掐指一算,覺得魯隱公必然很想宰了公子軌,於是他跑去和魯隱公說: 「兄弟,我知道你很想宰了公子軌,不如咱倆做個交易。」
魯隱公捂住耳朵表示寶寶不聽: 「我已經在菟裘建好了一座宮室,等我侄子長大了,我就退休養老,這破班誰愛上誰上。」
公子翬沒想到春秋專出這樣的君子,魯隱公竟然和趙襄子一樣,把君侯之位傳給自己的侄子是真心的。公子翬再次掐指一算,覺得魯隱公可能要弄死他。
於是公子翬選擇先下手為強,跑去和公子軌說: 「你叔叔要弄死你你知道嗎?」
公子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