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這詔書是帛的啊,你怎麼撕得動的?
季峨山修長的手指輕輕一揚,這份蓋著天子玉璽的詔書就這樣落到地上。金線為瓣,南珠為蕊的大紅繡花鞋踩在破碎的帛書上,殘破的帛書像是映襯著那朵牡丹的破碎背景。
季峨山笑了: 「現在,陛下沒有詔令了。」
竇采兒半天說不出話來。
季峨山輕聲道: 「舅父,玉璽在阿娘手中,但阿娘最近一定會忙著照顧陛下,你說,玉璽最後會交給誰管?」
當然是竇采兒,之前竇強女忙著照顧季涓流的時候,玉璽都是由竇采兒代管的。
竇采兒憋了半天,憋出來一句: 「你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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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南,壽春】
當游雍大軍攻進壽春的時候,竇其期也沒想明白,為什麼壽春這麼快就丟了。
桑丘將劍橫在竇其期的脖頸: 「仲牧的遺體在哪兒?」
竇其期卻沒有搭理桑丘,而是仰起頭問崇雲考: 「為什麼?雍王溯如此待你,不顧你勞苦功高,將你免職流放菟裘,你為何還要幫助雍溯?」
若非是查到崇雲考被免職一事是真,竇其期也不會就這麼輕易地相信崇雲考的投誠。竇其期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不可置信地問: 「為了給本將軍設套,你們使苦肉計?」
崇雲考卻搖搖頭: 「不是,你想多了,我是真的被免職了,也是真的被流放了,崇某在這一點上未曾騙你。」
他這樣一說,崇雲考更不理解了: 「他如此待你,你還為他賣命?」
「欠的債總是要還的。」崇雲考一嘆, 「你會因為太后娘娘免了你的職就轉投他人嗎?」
「當然不會……」竇其期瞬間明白了, 「原來都是本將軍自作多情,以至於一葉障目。」
桑丘見竇其期還在傷春悲秋,只覺得自己的耐心都要告罄了: 「你少說廢話,仲牧的遺體在哪兒?不說,本將軍把你丟出去餵狼。」
此時此刻已經沒了困獸猶鬥的意義,竇其期喪喪地說: 「壽春也曾當過一段時間的都城,當時壽春宮裡修建了一所地宮,游洄的遺體都在那裡——我讓人帶你們去。」
在一個小兵的帶領下,桑丘在地宮裡七拐八繞,終於在一座不知用作何處的地下宮室之中看到了兩座棺槨。小的那座棺槨是金絲楠木打造,大的桑丘看不出名堂,但看做工也只不是什麼廉價的東西。
帶路的小兵解釋道: 「小的那座棺槨是游洄將軍的,棺槨是金絲楠木的,本是太主為自己準備的棺槨,在得知游洄將軍戰死沙場後,彭城一帶都找不到上好的棺槨,太主便將自己的棺槨給了游洄將軍。」
桑丘一愣,滿臉的不可置信: 「你說的是真的?」
小兵連連點頭: 「自然是真的,否則戰亂中的彭城,哪裡能找到金絲楠木的棺槨。」
這話說的倒是有些道理,桑丘面色複雜地問: 「那那座大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