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錯了,我們都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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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北,江陵】
當消息傳到江陵的時候,已經是竇太主季峨山登臨九五,並且大肆屠殺季氏皇族,江東人心惶惶,無數豪右紛紛出逃,卻又遇到季峨山的追殺,鮮血染紅了長江。
女帝的登基就是壓死搖搖欲墜的大晉王朝的最後一根稻草,這個早已風雨飄搖的王朝在這一刻發出了最後悲鳴。
游溯第一時間率軍從瓜洲渡橫渡長江,高大恢宏的樓船鋪滿了整個長江。王師自然不甘落後,無數樓船亦從京口出發。游雍的樓船與王師的樓船在長江上混戰三天三夜,鮮血染紅了整個長江。
最終,遮天蔽日的游雍大軍從京口登岸,不過短短一日,便摧毀了臨安的最後一道防線。
京口至臨安之間是一馬平川的平原地帶,本就無險可守以至於易攻難守的幾座城池也不知為何,竟然連像樣的抵抗都沒有,游溯甚至沒有怎麼派兵攻城略地,就攻占了路上的所有城池。
身著黑甲的鐵騎直接包圍了臨安城,這座做了大晉三十年都城的城市也迎來了戰火的洗禮。
一切都順利地讓游溯感到意外,一想到游雍大軍所到之處對方幾乎是且戰且降,游溯就總覺得不對勁,像是總覺得季峨山在搞什麼陰謀詭計一樣。
但當游雍鐵騎包圍臨安的時候,游溯又覺得陰謀詭計也沒什麼,再多的陰謀詭計也改變不了臨安被兵臨城下的結局,他所率領的鐵騎會踏破臨安的城門,為自己的父祖得到一個交代。
游溯的祖父雍王潛一生鎮守涼州,為涼州奉獻了自己的一生,卻在率軍征西羌的時候得不到應有的糧草支援,以至於屢次征西羌都功敗垂成,還要被朝廷斥責「養寇自重」,最終鬱鬱寡歡。
游溯的父親繼承先輩傳統,依舊鎮守涼州,卻僅僅是因為沒有聽從景帝的指令調兵攻打司州平叛,就被景帝斥責為「不臣」 ——但是當時,西羌可是聯合了月氏兩路進攻涼州,雍王麟若是聽命平叛司州,涼州就能丟掉半個。
朝廷無道,帝王不顧先祖基業也要搞內亂,難道衛國守土還是錯的嗎?
游溯親手書寫的檄文響徹江東之地,徹底堵上了那些一口一個「雍王不臣」的儒生的嘴。
臨安城下血染黃沙,新任女皇季峨山卻在此時提出了要見游雍的中書令白未晞。游溯直接將使者趕走不見,白未晞卻攔住了游溯,說道: 「臣願意去見太主一面。」
游溯想都沒想就反對: 「孤不許!」
說完,也是意識到自己的語氣有些生硬,游溯連忙軟了語氣,說: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想說,季峨山此人詭計多端,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去見他。」
游溯伸手撫摸著白未晞的臉頰,黑曜石一般的眸中滿是擔憂: 「先生,我沒有別的親人了,你是我最後擁有的了,我沒辦法失去你。」
白未晞的眸中如溶溶春水,他握住游溯溫熱的手,眼中是如水的春意: 「主公,你放心,臣不會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