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淮?阿淮!」周則笙的聲音悶悶的,「怎麼黑了?」
祝淮咬住唇,臉頰開始控制不住地發燙。
「阿淮?」周則笙的聲音變了調。
祝淮這才反應過來,立即將手機翻過來對準自己,為了掩飾自己的彆扭,他將大半張臉都躲在被窩裡,只露出一雙漂亮的眼睛。
「手機倒了。」他瓮聲瓮氣地解釋。
周則笙鬆了口氣,在看到他裹成了個粽子之後笑著問:「怎麼遮住臉?不悶嗎?」
「還好,」祝淮聲音僵硬,「我要睡了。」
「好吧,」周則笙在床上找了個舒服的位置,「我倆一起睡。」
祝淮目移:「胡言亂語。」
「嗯?什麼?」
「沒什麼,晚安。」
「好,晚安,祝你…夢到我。」
—
祝淮夢到了周則笙。
準確地說,是夢到了前世的周則笙。
夢境的邏輯很混亂,場景也穿插不斷。
上一秒自己還是個走兩步就會摔倒的孩童,下一秒自己就跪在靈堂上,聽身旁的僕從對自己說「節哀」。
祝淮抬頭,奇蹟般地看懂了靈堂之上的牌位,死的人是自己的父親。
或許是這段記憶太久遠,也可能是夢境自動過濾了情感,祝淮並不覺得傷心,木訥地跟著夢境處理完了所有事物,又聽一個年長婦人說「以後一切都靠你了」。
祝淮混沌的大腦勉強將線索串在一起,得到一個結論:
自己的父親去大國談判,死了,作為祝氏長子,他現在是這個邊緣小國宣國的主君。
而他現在剛過弱冠之年。
畫面一轉,年輕的主君好不容易找到了空閒之日,帶著親信來到了一片湖水。
他屏退眾人,難得地獨自在樹蔭下乘涼,自從他即位之後,這從前常有的空閒變得格外珍貴起來。
祝淮半睜著眼,靠在樹上享受吹來的風。
卻聽「咚」一悶聲,祝淮驚醒,掀起眼皮看向岸邊。
只見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正從水中一瘸一拐地岸上走,因為重心不穩又跌進了水裡,身上血液混著泥土,很是狼狽。
「這位公子,」男人看見了他,似乎想要尋求幫助,「可否拉在下一把。」
祝淮聽他口音並不像是本國人,猶豫了一下,還是上前蹚進水裡,握住那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