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老吳幹什麼,他就那臭脾氣,」文硯淡定地說,「你們不知道,老吳現在在學校一天到晚看著嚴厲,對誰都不放鬆。其實他剛上大學那陣兒喜歡逃課,有兩次還被老師抓到寫了檢討。那時候我住在北邊那棟宿舍,他住南邊,據他同學說一下課他就溜了,溜過來從那窗戶邊給我遞紙條,問我能不能幫他寫檢討,說湊不滿字數。他趴在那窗口看著可憐見的,我一心軟,就幫他寫了,誰知道他下次還犯。」
被揭老底的人有些不滿,「我第二次可是自己寫了一部分的。」
「那還不是因為第二次翻了一倍,可能你也不好意思讓我給你一口氣寫四千字吧。」文硯舀了一勺湯到碗裡,用勺子慢悠悠地在碗裡打轉,「現在想想我如今在文學院教書,沒準兒還有那兩次寫檢討的功勞在。」一番話直叫莊野和喬衍都笑了起來。
四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一頓飯吃得賓主盡歡。臨走時兩位老師還想把小兩口送到樓下,喬衍和莊野忙擺擺手說不用了。
「怎麼樣?」莊野攬著喬衍的肩膀走路,「我就說不用擔心,老吳和文老師人很好,一定會喜歡你。」
「嗯,兩位老師人都很好,」對小輩的關切照料是真誠溫暖的,喬衍笑道,「感覺他們很喜歡你,幾乎把你當半個兒子看了。」
「嗯……算是吧,我也把他們當親人看的。」莊野沉默一瞬,「文老師是Beta,老吳是Alpha,然後文老師年輕的時候好像是因為受傷還是生病,養好後身體底子比較差,AB生育也不容易,老吳就說不要孩子了。」Alpha提起這事有點惋惜,「其實文老師挺喜歡小孩兒的,他跟我說過如果他和老吳有孩子應該和我差不多大。」
「你是吳老師帶的學生,關係又好,」喬衍想想明白了,「他們……感覺很可惜。」
進門時那句「耳朵挺好」的揶揄,飯桌上關於檢討書的回憶,無不彰顯著兩人的感情。
喬衍:「我們以後可以多來看看他們。」
「那老吳和文老師肯定很高興,」莊野彎起眼,忽又感慨起來,「其實我有悄悄問過老吳,問他們兩個為什麼不去領養一個養在自己身邊。」
「吳老師怎麼說的?」
「他說他們能走正規福利院手續領養孩子的那幾年正是文老師身子最不好的時候,那時候兩人忙著去醫院看病問藥,上課時間都吃緊更沒時間照顧小孩兒,也就擱置了。後來文老師病得厲害,很嚴重的那種,」莊野仔細回憶著,「老吳就覺得,如果文老師……反正真到了最糟糕的地步他也沒什麼精力和心情去養大一個小孩兒了,後來文老師熬過那關,商量過後他們就放棄了,覺得兩個人能守著過完這輩子也很好。」
喬衍聽著有些難受,「文老師這些年身體怎麼樣?」他想起剛剛開門時那人清瘦的體型,「我進門的時候也感覺他有些過於瘦了。」
「這兩年好很多了,以前虧空的底子也補起來不少,」莊野笑笑,「雖然上了年紀,但反正我讀研究生這兩年,每次看見他都覺得他精神勁兒比我第一次去老吳們家的時候好了不少。」他滿心感慨,「對他們來說也算苦盡甘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