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見面果然來得很快,是在迎新晚會的後台。
他代表法學院登台演奏,彈的是貝多芬的《命運交響曲》。
許佳知在台下凝望賀澤謙的臉,想起第一天來到A大,認識的人就是他。
宿舍里的女孩子都喜歡系草那樣的類型,帥的第一眼就驚艷,像孟煜那樣耀眼。
而她在舍友的討論聲里,只安靜地回憶他的面容。
不是第一眼就可以讓人呼吸停滯的驚艷,是像山水畫一樣的氣質。
五官整體是溫柔的,特別是眼睛,看向人的時候很像山水畫裡潺潺流過的清溪。
微笑的時候,溪水一樣清澈的眼睛像是倒映著天上的月亮。
整個人,都好似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般的溫文儒雅。
許佳知站在人群中央,在流暢的鋼琴聲里對他投向自己所有的目光。
他沒有看見,因為指尖正專注與黑白色的琴鍵對話,全身心的在交響樂里譜寫屬於自己的開篇。
如果有上帝視角,月老的紅線在奏鳴的月光里,已經悄然降落人間。
許佳知對他微笑,而賀澤謙在霓虹燈照耀的舞台上,突然從自己的世界裡側過頭,看向底下的觀眾席。
那一瞥,不是驚鴻,卻勝似驚鴻。
他把目光掠過密密壓壓的人群,像宇宙中一道穿過塵埃的光,落到他歸屬的行星之上。
那一刻,時間暫停,世界定格在灑滿金粉的月光里。
指尖的節奏在接近尾聲處變得舒緩,許佳知的心跳卻像是八百里加急一樣變快。
賀澤謙與她對視,向她展顏一笑。
最後一個音符從他指尖跳下,來迎接新的故事完美開幕。
掌聲如流水裡,燈光,鮮花,歡呼,卻都成了他們的背景板,唯獨在彼此的眼睛裡,才找到了自己。
心動,從什麼時候開始,又為何而來,這些問題通通變得不再重要。
這場迎新晚會,許佳知看著手機里的簡訊悄悄退場。
A大的操場上,賀澤謙表演的西服還沒有來得及換掉,手上拿著一杯草莓味的奶昔。
他含笑矚目她的方向,看她從遠處一步步走來,把那杯奶昔遞了過去。
「我們院買給表演節目的學生,我不喝甜的,留給你。」
許佳知不客氣的接了過來,插上吸管,小口的喝了起來。
草莓的清甜,奶昔的醇香,在嘴巴里甜絲絲的暈染開來。
學生基本上都去迎新晚會那裡湊熱鬧了,操場上很安靜,只有他們兩個人,還有一輪月亮,以及數不清的小飛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