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光神君剛從屋裡出來,還沒有再往前踏出一步,一個小腦袋從屋檐上懸掛而下,擋在他的面前。
正是玄鈴的小腦袋。
他停下腳步,看著夜色中長發飄飄、鬼氣森森的少女。
「你剛化形不久,理應多休息,況且今天還耗費心力幫助那位少年保住一條命,更應該安靜地休養。」
「今晚月色正好,四下閒靜,正好能夠助你修心養靈。」
玄鈴翻身從屋頂一躍而下,站在陵光神君身前不遠處,等著他。
月光下,少女亭亭而立,俏麗的身形融入夜色,完美得如同一幅潑墨畫。
充滿靈氣的大眼睛亮閃亮閃,倒映著天邊的月光,星星點點。
玄鈴:「你要是不帶上本姑娘一起去,你一走,本姑娘就跑。」
陵光神君徑直走過:「想跟來就跟來,本神君又沒有說過不讓你跟著。」
玄鈴這才滿意地點點頭,開心地跟上陵光神君。
他們要去的地方很遠。
但是對於一神一靈而言,說是很遠,其實也不過只是一炷香的時間便能夠一來一回的距離。
他們不能打草驚蛇,讓那隻妖物感知到有神族進入她的領地,所以除了趕路的時候用了法術縮地成寸,其他時候都收斂住身上的氣息,不讓有心人看出異樣。
軒國皇城。
萬家燈火逐漸熄滅,只留下皇宮還點著燈籠。
此刻已是深夜,街上除了巡夜的士兵,不見其他身影。
陵光神君立在屋檐的角上,望著不遠處的宮殿。
烏雲如同倒翻的墨汁一般,暗流涌動,籠罩在本來應該祥雲畢顯的皇宮上空,昭示著不詳的氣息。
陵光神君想不明白,這樣一隻大肆其道的妖物,為何能夠堂而皇之地占住氣之地,無人管教?
玄鈴坐在一旁用手撐著下巴,百無聊賴地看一眼深陷妖怨之氣的皇宮,又看一眼身旁凜凜而立的陵光神君。
皇城的上空已經看不見月亮,陵光神君的臉隱在黑暗中,襯托出他臉上的凝重。
玄鈴站起身,拍拍陵光神君的肩膀。
「本姑娘的老父親啊,這事兒看起來的確有些棘手哦。」
本姑娘的老……老父親?
陵光神君原本還在想著滅妖大事,被這幾個字震驚得瞳孔微張,仿佛在瞬間被魔氣入侵,平靜無波的心神瞬間盪起漣漪。
他輕啟薄唇:「你喚本神君什麼?」
聲線里有一絲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玄鈴昂著頭,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陵光爹爹,小女是您的小女兒呀,您忘了嗎?您今天早上剛認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