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到哪裡了?」
聽到方晏聲音的那刻,她只覺委屈無緣無故地鑽了出來。「還沒有下山。」
「我去接你,可以找到地方躲雨嗎?」他那邊已經出發,「把位置發給我。」
透過雨水,她努力尋找著可以躲避的地方。「沒有,附近都是農田,我往下走走。」她將地址發過去,「雨水好大,你開車要注意安全。」
她聲音又暖又柔,即使整個人已經被淋透,仍舊不忘叮囑他。方晏只覺胸口好像忽然疼了一下,他頭上有擋雨的車頂,可她那邊一無所有。
萬幸周沁在幾百米後遇到一座空落房子,是當地修建的已經閒置的防火護林屋。她衣服都擰得出水,外面的雨勢絲毫未減,悶重砸在頭頂上的舊瓦上。等了差不多近二十分鐘,一個撐傘而來的身影進入視線。
隔著雨幕,她認出那是方晏的身影。雨水毫不憐憫,將他的襯衫和褲腿都打濕。
「你沒事吧?」他走過去,急急問道。她的情況不算好,與落湯雞沒有任何分別,可是臉上居然還有笑容。
「你怎麼來了?」她好像看到晴空。
方晏來不及回答這個問題,先將她拉到身邊:「車停在下面,還要走一段路。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變小,這房子並不牢靠,我們不能等在這裡。你還可以走嗎?」
周沁揚起臉,點點頭。她知道自己此刻會是糟糕透頂,濕發布滿臉龐,可是這些都比不上看到他的愉悅。
他好似沒有發現她的雀躍,把人往懷裡一帶,解釋道:「只有一把傘。」
踩著蜿蜒而淌的雨水,他們繼續朝山下走。雨水將暑熱洗淨一空,褲腿上生出絲絲涼氣。周沁忽然想到,不知最近他們怎麼總與水有關,上個月剛落了江,這個月又開始淋雨。胡思亂想間,一聲響亮噴嚏橫空出世。
方晏看了眼頭頂的傘,堪堪遮住他們的身體,她的手臂環在胸前,左側仍被雨水淋到。奇怪的是,中間竟像隔著楚河漢界的距離。兩個人手臂碰在一起,她像怕撞到他似的,將自己抱得更緊了。
他沒有猶豫,將原本撐在左手的傘換到右邊,繼而移至中間,然後伸出手臂將人輕輕虛攬在懷裡。
周沁輕輕屏住呼吸,一定是因為傘太小,讓他淋到雨水。又得顧及自己占的位置,這才有所舉動。她咬唇,恨不得會縮骨術。
等到回到車上,已算熟悉的步驟,先用毛巾擦頭髮。她拿著他從後備箱取來的襯衣問道:「上次後備箱裡也有毛巾和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