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初語想說,真正的樂師可不會這么小心眼,墨仙人骨子裡的驕傲可不是每個樂師都有的。
「郡主,郡主,能不能再來一曲?」
「郡主,他們真厲害,您一定要重重的賞。」
宋初語笑笑,看向如意:「去問問,若是場地方便,讓他們再來一曲。」
「是。」如意心中打鼓,是看出來了,還是沒有?若是看出來了郡主為什麼一點反應都沒有,若是沒有看出來?
如意又覺得不至於。
樂曲很快再次響起,所有人都回到座位上摒神靜聽。
嚴不渭遠遠的走過來,都不自覺的放慢了腳步,他遙遙對郡主行了一禮,安靜的坐在裴五娘身邊。
裴五娘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他昨天鬧了那麼大的動靜,很多人都聽說了,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應該有他的考量。
宋初語心裡嘆口氣,看看墨傷再看看嚴不渭,就想把嚴不渭扔了。墨傷在音樂上的造詣直接能開創一個時代。嚴不渭呢?玩了這麼多年,是多生了幾個孩子、還是多釀了幾缸糧食?不能比啊。
如意接過莊嬤嬤遞來的乳酪,放在郡主手邊。郡主惋惜什麼?莫非——真覺得奏曲的人有意思?
宋初語端起來,慢慢的吃著,她一個孕婦,隨時想吃是常識,墨仙人大概是能理解的。不能理解也沒什麼,現在的他也沒那麼大氣性。
林清遠從馬場回來,便聽到水榭那邊傳來悠揚的樂曲聲。
付壽見狀立即開口:「回大人,是郡主從宮裡帶回來的樂師,郡主邀請了幾位小姐過來聽曲,剛才嚴公子也過去了。」您要不要也去聽聽?
「從宮裡帶回來的?」
「是。」早晨的時候還是他安置的,有一個人……付壽不敢多想,可人是太后給的,未必沒有那層意思。
林清遠逕自向水榭走去:「去看看。」
石台上撫琴的男子,幾乎瞬間躍入林清遠的眼帘,他在一眾樂師中突兀又和諧,林清遠雖然樂曲造詣不高,但一瞬便聽出,琴是整場表演的定海基石,琴行之處,處處悠揚。
可有如此造詣,卻不見琴音傲慢,他如水串聯著一座座山脈,他行琴沉寂自然,沒有一絲賣弄和自滿,加上如此突出的容貌……
林清遠瞬間看向水榭中的郡主,心裡衝起無法言說的焦躁,殺意在心中流轉,太后什麼意思!
宋初語也看向他,端著手中碧水婉青的小碗,衝著他笑,招呼他過來。
林清遠心底湧起的黑暗,瞬間被壓了下去,才驚覺他剛才在想什麼,可面上已浮現出笑容。
宋初語放下小碗。
如意已經在郡主身邊為老爺加了把椅子,隨即退後幾步,眼觀鼻鼻觀心,一聲不吭。老爺……也察覺了。
林清遠從這個位置看過去,那個樂師隱在飄蕩的紗幕後若隱若現,更襯出幾分飄逸的神采。
林清遠心裡閃過一抹冷笑,真是會找位置,要露不露,卻一心撫琴,全是唬人的把戲:「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