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時候賣丫鬟、賣姨娘、賣什麼不可能:「小姐,小姐,您快想想辦法,小姐和姨娘還有積蓄嗎?」她可以不要月錢,但如果沒有住的地方,就是小姐也不可能留下她,她不想被賣到不知深淺的府邸。
柳姨娘有什麼積蓄,她所有的積蓄都虧完了,本以為有夫人兜底,夫人行事從來穩妥,又因為是商人婦很重體面,定能把後宅安排妥當,誰能想到夫人手裡也沒有銀子了。
裴六娘靈機一動,急忙抓住姨娘:「姨娘,姐姐不是還有嫁妝嗎?姐姐能看著家不在了?」
柳姨娘也想到了,現在家裡最有錢的是即將出嫁的五小姐,她的壓箱銀子就數千兩,更不要提田產莊子,如果小姐肯出手幫忙,家裡一定能熬過去:「我去問問老爺,我這就去!」她沒想到那些人真敢上門收府邸,難道以後不想在上京城做生意了嗎?!
「姨娘,快去!」裴六娘心裡很急,爹怎麼可以將家抵押出去,他怎麼能抵押裴府!
……
正房內。
裴仁的骨氣沒有撐兩天,就因為上門清點家私的人不得不向夫人低頭,再次踏入正房。
裴夫人早已卸了一身金尊玉貴的珠釵,只樸素的用手帕在頭上挽了個髻,和聲細語的讓老爺坐下,用陳年舊茶給老爺燙了一壺:「我把能用的都拿去抵債了,也沒什麼好東西,老爺湊合著喝吧。」
裴老爺瞬間喝不下去了,往日入目都是瓷器珍寶的房間此刻空蕩蕩的:「不是說岳家沒有虧錢嗎?」
「本來沒有,誰知道我二哥偷偷參與了糧食的事,爹還指望我們想想辦法,誰知道我們自顧不暇,就沒提。」
裴仁眉頭緊鎖,他不提也得提了,事關裴家的體面:「五娘的嫁妝……」
裴夫人聞言沒有急,眼淚先淒涼的落了下來,趕緊揪下頭上的手帕想擦擦,誰知道頭髮一股腦散了下來,又趕緊纏上去:「老爺提起這事我就更苦了,咱家那不講理的女婿昨日將女兒的嫁妝一起要了去,說是現在上京城不安全,在他手裡他才放心,咱家那傻女兒就真給了去,我有什麼臉去跟那個混不吝要啊,我的命啊怎麼這麼苦……」說著又要揪頭上的手帕,想到什麼停下來,用袖子慢慢擦著眼淚。
裴老爺沒想到嚴不渭要走了女兒的嫁妝!簡直!簡直——裴仁恨不得把嚴不渭吃了!他算什麼東西!憑什麼還沒成婚就要管他女兒的嫁妝!
但他更沒膽子去要,他如果敢去,嚴不渭就能把這件事宣揚的人人皆知,還不給他一分銅板!
現在上京城誰能從嚴不渭手裡要出銀子,就是饕餮過境的收債人都不行:「你怎麼能……怎麼能……」
裴夫人繼續用袖子擦眼淚。
裴仁看著頓時覺得袖子噁心的不行,粗鄙,怎能如此粗鄙!
裴仁起身要走。
裴夫人期期艾艾的開口挽留:「老爺,明天那些人來封府,我們可怎麼辦啊……嗚嗚……」
裴仁更煩了,他怎麼知道!大步跨了出去!
裴夫人看著裴老爺離開,直到背影再也看不見,立即甩袖子冷哼一聲:「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