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也見過母親好奇的站在別人家的門前,看院子裡紡線的姑娘,被人轟走了也傻呵呵的笑,下次經過還是會看一眼,看完後一整天都很高興。
那時,莊子裡的人織的不是白棉,紡車也灰撲撲的。
林老夫人熟練的捻著線,不時和身邊的小宮女說著紡紗的小技巧,仿佛是一個經驗豐富的老紡娘。
林清遠便不想動了,午後的陽光照在身上,思緒都懶洋洋的。
突然,一秉華貴的二十四撐魚骨傘出現在他頭頂,傘柄上掛著一把雕工精美的石榴擅,展開的傘面畫工精美,尾骨上吊著二十四個拇指大的小石榴,華麗異常。
林清遠一眼就看出傘面上的畫工是他的手筆。
宋初語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偷懶?」
林老夫人聞言,笑著看來人一眼,又轉過頭繼續紡線。
林清遠就這樣仰著頭看著頭頂上的傘,皇家富庶,元夏朝更富庶,區區一個油紙傘,就有這麼多顆大小一致的紅寶石。
林清遠慢慢伸出手去夠傘柄上垂落搖晃的石榴珠。
宋初語低頭看著他,微仰的頭顱露出他白淨的脖頸,一根清晰的青筋從上到下連通他的血脈,喉結微動,他望向傘柄的目光乾淨又脆弱。
宋初語怔了一瞬,隨後慢慢彎腰,將傘放到他手裡。
林清遠拿著傘,依舊仰著頭,就這麼看著……
宋初語也這麼看著他纖弱的脖頸,然後伸出手從他領子裡伸了進去——
林清遠直接從貴妃椅上滾到了地上,傘倒到一旁,震驚的看著『罪魁禍首』,又急忙收回目光,找傘。
宋初語笑的不行,說不上為什麼,就是突然很高興:誒,那邊那個找傘的,孟嬌娘有沒有見過你這個樣子?平時商議政務的時候,她距離你多近,有沒有看過去這樣的你!
宋初語突然收了笑,冷著臉轉身走了!不想搭理他!
微明一愣,趕緊追上:好端端的怎麼了?
林清遠也茫然的看著郡主離開的方向,怎麼了?他剛才反應的不對?
林清遠急忙整理好衣領,拿著傘追上。
後面的宮女太監才敢笑出聲,她們剛剛看見了,君主……咳咳……
……
宋初語有多難哄。
直接將林清遠關在乾明殿外了,不許他進來。
路過的太監、宮女頭垂的低低的,一眼不敢多看;換崗的來的侍衛儘量目不斜視,當自己是一個木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