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聞璟放下碗,又體貼地幫她擦了擦嘴,然後才讓她半坐在床上,男人的大掌輕輕地揉著女人柔軟的小手,「是不是感覺不太舒服?你臉色不太好,要不要讓醫生過來給你檢查一下?」
「沒有。」
年梔擰起秀眉,小小的身子在他的懷裡縮了一下,說:「……聞璟,我想回家。」
「下午的時候,我再讓醫生給你做一次全身檢查,沒有問題了,我們就回家。」
年梔抿著唇,點頭,「……我還想去看看我爸爸。」
宋聞璟眸光一頓,年梔低垂著眼帘,並沒有發現他的異樣,她輕聲說:「……剛剛我睡著的時候,做夢了,夢見了以前好多的事情,夢到了爸爸,還夢到了媽媽……」
說到這裡的時候,年梔的嗓音,難免是有些哽咽,那些夢,現在已經變得很飄渺,可是那種感覺,卻在胸口上,不管是短暫的幸福和甜蜜,還是長久的痛楚和內疚,始終都折騰著她。
「……我對媽媽的印象變得好模糊,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爺對我的懲罰,我總覺得,自己做錯了事情,做錯了選擇,現在我的爸爸還被關在那個醫院裡,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樣了。」
年梔知道自己有點語無倫次,因為知道自己一度認定的某些人和事,驟然被人推翻之後,那種感覺,無疑就是翻天覆地的,她無法釋懷的是,自己對於葉凌軍的認知,和這5年來的尊重,言聽計從,她更無法釋懷——如果真的是自己認人不清,那麼,現在年家,包括自己的父親,所有承受的遭遇,是不是就是她的錯?
…………
這樣巨大的石頭,仿佛是承載著一整個世界,重重地壓在她的心扉上,讓她惶惶不安,她哪裡有辦法放下心來?有些東西,以前都不會覺得怎麼樣,可是當真.相慢慢揭露的時候,她才會想到,原來曾經有所懷疑的事情,到了這一刻,都變成了最深切的恐懼。
——比如說,那時候她看到那些人,兇猛的壓著年東明,強行給他打鎮定劑。
——比如說,那時候她突然提到葉家,年東明會像是發了瘋一樣,撲上來就掐著自己的脖子。
——比如說,她想要從醫院把年東明接出來,葉凌軍卻一直都在找藉口推說。
…………
這些事情,現在都連在了一條線上,年梔這個時候才知道,原來真相就是這麼的殘酷,可是你卻又不得不去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