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柳兒頓時身子一顫,仿佛被老夫人嚇到,又不敢造次,忙低眉順眼帶著哭腔地推開許成泰,跪在地上,因動作太急,差點歪倒在地,卻又在許成泰過來扶她時,歪在了他臂彎上。
口中說著,「別,阿泰,你快別管我,」身子卻歪歪斜斜不穩。
許成泰見心上人這般難為,疼惜心更起,一撩袍跪倒在地,「母親,都是兒子不好,不關柳兒的事,您要打要罵,都沖兒子來。」
「混帳!」
安陽侯老夫人仿佛看到了快二十年前,似曾相識的一幕,只是那時候跟前沒有跪著白柳兒這個女人,是老二膝跪在地,求自己不要責怪白柳兒,都是他一心情願與人爭執還動了手,求她成全自己。
當時的白家不過是個普通八品小官之家,這白柳兒還是個庶出,在侯府跟前都不夠看,安陽侯老夫人又看不來白柳兒做派和攀附之心,做妾都不行。且那白柳兒也無給老二做妾的心,沖的是正妻之位,更不必說當時已經為他定了侄女芸娘,便硬逼著他斷了這念想。
時隔二十年,老二的孫子都出生了,居然又跟這白柳兒攪合到一起,安陽侯老夫人如何不氣狠。
許菡本在看那外室做派當笑話,見祖母氣成這樣,不免擔心起她的身體,正猶豫要不要出去,見王嬤嬤輕拍她的背低聲安慰什麼,便收回了腳,留意她的面色。
比起老夫人的火氣,王氏更是恨得差點控制不住衝上前去,一雙眼睛猶如噴了火一般瞪著那對男女,女的膈應人,許成泰也讓她生恨。
「母親,別衝動,有祖母在,」許蘊目光泛冷地望了那邊一眼,低聲勸慰著母親。
許成泰知道自己這樣不對,可他更見不得心上人受苛待,扶著她的肩膀,面露哀求之色,「母親,您能不能叫他們先出去……」
安陽侯老夫人卻不待他說完,便氣笑了,「出去?誰出去?你的兒子兒媳阿蘊和雅蓉,還是你媳婦芸娘?你自己都不要臉了,何必在意叫人看著你鬧這一場,嗯?」
到最後一個字,不無諷刺的音調上揚。
「原先我還瞧著,兄弟三個,屬你最精明,鬧半天,你是個最不長腦子的,叫個女人迷得暈頭轉向,」控制不住內心的火氣,老夫人抓起桌上的茶杯就扔了出去,那方向直直地砸向白柳兒。
眼看著那茶杯就朝白柳兒的頭臉而去,就在王氏激動地眼角都顫動時,下一瞬怒火布滿雙眼。
許成泰哪裡捨得白柳兒受傷,忙伸手去擋,茶盞砸在他手背上,頓時流出血來。
「母親,」若是自己不擋,這茶盞豈不是砸到柳兒頭上臉上,從來都孝順的許成泰在心上人差點受傷時,對老夫人不滿地喚了一聲。
「怎麼?你還要對我這老婆子不滿不成?」安陽侯老夫人指著白柳兒道,「她自甘自賤給你做外室,就該想到有這一日,這尚未入府就被你護成這般,若是入府,這二房豈不就成了她的天下?芸娘是我兒媳,還是我侄女,我做婆母做姑母的自然維護她。」
這話撂的明明白白,許成泰張了張口都說不出話來。
無人看見的視角,那白柳兒低垂的眸光微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