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已經談攏了價格,一入冬就撤了暖氣,打算過完年就開始落實拆遷計劃。所以慶吉里除了幾戶徹頭徹尾的釘子戶其餘人基本都搬走了。
小區里冷冷清清的,也沒有什麼生活跡象。
不過,居民雖然搬走不少,但10棟樓加起來,足足也有270戶住宅。挨家挨戶搜查工作量實在不小。黎野不能把警力都耗費在掃樓上。他叫來蔣銘,囑咐他去找長期居住在這裡的釘子戶。
大概十分鐘左右,一個抱著狗的老人顫顫巍巍地跟著蔣銘走過來。
老人是鋼廠退休工人,打一輩子光棍,沒兒沒女,只有一隻京巴陪著自己。用老人的話說,搬走是不可能的,閒來無事遛遛狗倒也清閒。接下來就在這裡等死了。
黎野對他的選擇不感興趣,開口問,「大爺,最近幾天小區裡有沒有發生過什麼異常?」
老人摸著懷裡的狗,看著黎野,「異常?在這住的人都是膽子大的,就這麼幾個人,屁大點的事都沒有,能有什麼異常。」
看著沒水沒電沒暖的陳舊小區,黎野心說何止膽子大,是生命力頑強才對。
其實黎野原本也沒抱太大希望。這老人有些耳背,指望他不一定能問出什麼。所以黎野倒也沒有失望的表情。
不過,老人遲疑了一下,眼睛望著前面的虛空,突然說,「嘶,要說異常,我還真想起個事來。」
黎野和蔣銘認真地等著老人回憶。
「大概是前幾天吧,我的狗叫了一宿。它死活不睡覺。攪和得我也沒睡成。」
蔣銘撇了撇嘴,「這叫什麼異常?您老別添亂了。我們再問別人吧。」說著要送老人回去。
黎野盯著那狗,若有所思地叫住老人,「您還記得具體是哪天嗎?」
老人眯著眼睛,緩緩開口,「好像是12月2日晚上。」
蔣銘突然像被針扎了一下,猛得看向黎野。
這是案發的時間,黎野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您確定是12月2日?」黎野問。
「確定,因為第二天早間新聞里有3號新的拆遷政策。」
「那晚除了狗叫,您還聽到什麼動靜了嗎?」
「好像沒有,我這耳朵半聾不聾的,也不好使。不過,你們可以問問老范,那老小子好信兒,他沒準知道。」
黎野按照老人說的樓號,找到了他口中說的老范。這人奸滑得倒很直白,先問如果提供線索有沒有什麼獎勵。沒有獎勵他什麼都不會說。
這話把黎野逗樂了。
蔣銘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後和他爭得臉紅脖子粗。可惜對方油鹽不進。
黎野懶得再聽下去,從身後掏出槍一把拍在老范面前。
「獎勵沒有,但是知情不報屬於妨礙公務,嚴重的直接帶回局裡。一回局裡,你這釘子戶就算徹底拔掉了。說不說你自己看著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