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錘夫婦應下,將電動三輪上的小麥卸下來,足足有八個化肥袋子。
離開後沒過多久,水生陪著他娘過來了。
倆人手裡還帶著東西。
看到方雲剛,水生娘走上前,抬手在他臉上用力的拍了兩巴掌。
方雲剛被打懵了,抬眉看過去,便看到嬸子那紅通通的老眼,很明顯是哭過了。
「五嬸兒……」
方雲剛莫名有些被觸動到了。
水生娘張張嘴,要哭不哭的,「你這畜生,現在長教訓了吧,你們家可就剩下你一個獨苗了,以後再造作,我看你死了咋和你爹娘交代。」
水生走上前,攙扶著老娘,道:「哥,家裡墳頭這兩年都是我媽去上香的,等你家裡收拾好了,去看看大娘。」
「嗯!」方雲剛點頭。
他就算是再不孝順,爹娘的墳肯定是要去看的。
趁著天還亮著,娘倆一個幫著收拾屋子,一個在外邊和方雲剛一塊鋤草。
「之前我們都在縣裡住著,小嬌和小聰放寒暑假的時候,我們才回村住倆月。」水生幹活的動作麻利,反倒是方雲剛手比較生。
以前住在市里,後來進了監獄踩了兩年縫紉機,從小爹媽溺愛,還真沒幹多少地里活兒。
「家裡不種地了?」方雲剛瓮聲瓮氣的問道。
水生道:「讓水松種著呢,每年給我們一半糧食,媽跟著我們過日子,水松家也把媽的糧食算一塊兒,夠我們一家子吃了。」
說罷,好像察覺到了什麼,「哥想多種點地?」
「嗯。」人口地一畝二,說實話不咋夠。
他一個人吃的話是夠了,總得種點別的吧。
除了麥子,還得種點玉米花生的,咋說也得三畝地才行。
「租唄,村里地不少,這兩年德發叔、建平叔他們,搬走了好幾家,租一年也就百十來塊錢。」
「行!」
忙活到傍晚,水生媳婦過來了,手裡還拎著做好的晚飯。
「哥,你家今天也開不了火,家裡做的飯,你將就著吃吧。」
說好明天上午早點來幫忙收拾,一家人便離開了。
人走了,屋子裡的燈也亮起來了。
方雲剛獨自一個人坐在屋裡,偶爾能聽到隔壁的嘻嘻哈哈聲,還有周圍草叢裡的蟲鳴之聲。
很熱鬧,卻也很安靜。
他有種從來都無法體會到的孤獨感。
反應過來時,才發現自己已經淚流滿面。
用衣袖胡亂擦拭著臉頰,捧著碗大口吃飯,心裡卻在想著前妻和女兒,到底去了哪裡。
京城這邊,孫娟母女早就忘記了方雲剛的存在。
夫妻倆一個跑外賣,一個干保姆,每月總收入差不多小兩萬。
女兒在學校住宿,周末才回來,學習很好,這讓倆人特別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