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嬌輕輕撇了撇嘴,有些嫌棄地說:「怎麼這麼笨!這點小事都做不好。」他微微側身,趾高氣昂地挺著胸,讓出一條小路給裴靈。
裴靈抱臂佝僂著腰,從裴嬌身邊匆匆穿過,儘量不去看她裸-露在外的白嫩肩頭,還有那一處過於腫脹的地方,即使只是匆匆一瞥,也讓他感到心跳加速,臉頰更加滾燙。他迅速從台子上拾起皂莢,準備離開。
「餵…」裴嬌突然叫住了他。裴靈猛地停下腳步,咽了口口水,感到喉嚨異常乾燥。他不敢直視裴嬌的眼睛,只是低著頭,等待著他的下文。
「把我剛換下來的那些沾滿泥土的衣服也一併洗了吧,尤其是那些泥點子,要用力多搓洗幾次。」裴嬌依靠著柴門,叉著腰吩咐道。
「好的,媽媽。」裴靈應聲,從地上拾起那件還散發著裴嬌淡淡體香的粗布衣裳。儘管他比裴嬌高出許多,但今天他一直保持著佝僂的姿態,仿佛這樣才能更好地與裴嬌對話。
裴嬌修長的眉頭微微蹙起,輕嘆一聲,「真是個讓人捉摸不透的怪咖……」他望著裴靈漸行漸遠的背影,低聲嘟囔。說是兒子,其實他們並無血緣關係,裴靈是他已逝丈夫的遺孤,自那場變故後,兩人便相依為命。
在這末日般的世界中,裴嬌深知一個人的力量是有限的,因此他不敢對裴靈有過多的驕縱與抱怨。裴靈心思細膩且敏感,而裴嬌又比他年長許多,兩人之間的相處總是讓他感到有些棘手。還好,繼子對他百依百順的,他既不喜歡這個繼子,又不得不依靠著他。
裴嬌確定裴靈已經走遠,這才點燃了煤油燈,獨自站在鏡子前,開始他每日必需的藥物汲取。
他伸出五指,輕柔卻堅定地合攏在掌心,將圓盤固定在那處兒,隨後吸力極強的圓盤泵出了珍貴的藥物…初期,還不太流暢,裴嬌喘著粗氣,平復心跳,不一會兒,那白色的藥汁如涓涓細流般,緩緩從指間溢出,最終全部倒入了一個精緻的瓷瓶中。
他的臉色因為疼痛和耗費的大量體力而變得蒼白,額頭上也滲出了細密的汗珠。但他沒有停下,直到瓷瓶中的藥汁達到了八分滿,他才滿意地停止了動作。
他小心翼翼地擦去滴落在手上、肌膚上的乳白藥汁兒,確保沒有浪費一滴。
當他確認藥汁已經止住,才重新裹上了衣物,臉上的虛浮之色也稍微消退了一些。
他靜靜地站在那裡,臉色酡紅,似乎在平息著體內那微妙的變化。
唉,明天去山角的高人閔醫生那裡,看能拿這些藥汁兒換些什麼吧,閔醫生不僅是他們山村里現在唯一的大夫,也是個「活的」物資中轉站,現在生產水平大幅下降,即使有錢,也什麼也買不到,一般只能用些珍貴的物件兒跟閔醫生換點衣服、生活用品什麼的,裴嬌想著今天在小溪邊看到的那些醜惡嘴臉,內心泛起一陣噁心,本來眉目如畫的小臉蛋兒浮現怨懟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