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最快樂的時候就是孫子孫女們放長假,他們會來鄉下玩十天半個月,她帶著孫子孫女們行走在田野間摘野花,帶他們去摘桃子,帶他們去摘菜,去小溪裡面捉魚。
尤稚體會不到外婆在子女孫子們同一天集體去世後,是懷著怎樣的心情過日子的。
她能想像外婆有多傷心,但沒有真正的感同身受,永遠不知道外婆內心深處的痛到底有多痛。
如今,外婆已經八十來歲高齡。
尤稚自從知道了招財外婆的事後,就想了個法子與外婆相識。並且每一年的暑假都會來看她。招財的外婆不就是她的外婆嗎?
不僅如此,尤稚還介紹奶奶和招財的外婆認識,兩個老人在失去親人這件事上都有共同話題,兩個相差十幾歲的人相逢恨晚,成為了朋友。
奶奶會經常提著東西來村里看望招財的外婆,外婆也會提著自家土裡的菜啊雞啊給奶奶吃。
一來二去,兩家人的聯繫就更多了,很大程度上,緩解了不少外婆內心的傷痛。
有一次,招財的外婆跟尤稚的奶奶說,她當年沒有選擇跟著子女孫子們一起去了,就是擔心他們去了下面,上面沒人給他們掃墓、燒香燒紙錢,她是這個世界上唯一還記掛他們的人。
這席話把尤稚的奶奶說得哇哇哭,下一秒兩個老人就抱在一起哭。
這兩年,外婆八十多歲了,腿腳開始不便,就減少了去鎮上看奶奶的次數。
奶奶叫她的老姐妹來鎮裡同住,一起有個照顧,但外婆不同意。老人家都講究一個根,外婆的家就是她的根吧,那是她曾經養育了兩代人的地方。
尤稚快走幾步,很快就到了招財的外婆家。
「外婆!」尤稚洪亮的聲音在屋外響起。
「小稚來了啊。」屋裡傳來外婆蒼老緩慢的聲音。
尤稚進了屋,看見外婆正緩慢從堂屋餐桌的椅子上挪下來,似乎要出來接她,桌上放了外婆吃了幾口的飯,還有一個菜。
尤稚趕忙迎上去,扶住外婆:「外婆,您好好吃飯,不用管我。」
外婆笑著道:「很久沒看見你了,外婆心裡激動。」
尤稚攙扶著外婆重新做回桌前的木椅上,「您吃飯。」
「小稚吃過飯沒?一起吃一起吃。我去給你拿碗。」說著,外婆又要起身。
「外婆我吃過了,您吃。今天我就是來看看你。」
外婆這才拿起筷子,繼續吃飯。
八十多歲的老人家瘦到皮包骨,尤稚悄悄查看老人家的身體,沒有任何疾病,只是要到身體機能的極限了。
招財和糰子悄悄從尤稚的口袋裡飄出來,飄到旁邊外婆的臥室里。
外婆家的擺設跟招財記憶中的樣子沒有什麼變化,他喜歡的玩具一直擺在外婆的柜子上,舊舊的玩具乾乾淨淨。
招財和糰子飄到外婆的床上,躺在被子上。
不知道為何招財今天的心裡有些不安,柚子姐姐這麼忙還提出帶他來外婆家,他雖疑惑,卻沒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