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桂聽得連連點頭。
挽月「咦」了聲:「做什麼要罵我們?」
「許國公府絕不會束手待斃,」林雲嫣道,「一旦事情傳開了,得提防他們。」
「您是說,國公爺與國公夫人會不分青紅皂白、護著三公子?」挽月又問。
林雲嫣點撥她道:「三公子這幾天都是何時回府?」
挽月回憶著陳桂剛才稟報的內容,答道:「四更半、三更、近四更……」
這麼一答,她自己也就明白了。
誠意伯府里,不說歲數不大的大爺、二爺,便是伯爺與兩位老爺在外頭應酬晚了,都得往府里報一聲。
偶爾宿在友人家中,亦會與家裡說個明白,從沒有不清不楚的時候。
那蘇三公子天天三更、四更的,做父母的怎麼會不知道?怕是壓根就不管,縱容出來的。
那般縱子,還能指望講多少道理?
「他家不講理,」挽月嘆了聲,「老夫人又很講理……」
林雲嫣聽她感嘆,不由失笑。
誰都知道小段氏講理!
此次,兩家婚事未成,再是什麼「浪子回頭金不換」,祖母都不會把大姐嫁過去。
她寧可被罵悔婚、不給台階,都不願意被其他人說道「坑害姑娘」、「這種人家都嫁、果真不是自己的親孫女就不心疼」,後頭那些,才是祖母的死穴。
可是,明明該被劈頭蓋腦罵的是許國公府。
誠意伯府何錯之有?
陳桂亦十分擔憂小段氏的反應:「您怕她氣病著,我看早晚得病一場,除非事情了結了她才知道。」
林雲嫣支著腮幫子,眼珠子一轉:「你與我想到一塊去了,我換身衣裳先進宮去。」
事情說辦就辦。
林雲嫣走了趟慈寧宮,問皇太后討了個恩典,趕在宮門關閉前離開、回到誠意伯府。
小段氏在園子裡走動消食後,才在屋裡坐下,林雲嫣便來了。
油燈光下,小段氏額上有一層薄薄的汗。
「天還是熱,」林雲嫣拿起蒲扇,替小段氏扇風,「您看您都出汗了。」
「大夏天的,不出汗才壞事了呢!」小段氏溫和笑著,「等坐一會兒就好了,心靜自然涼嘛!」
「要我說,山上莊子裡才涼快,我前些年陪皇太后去避暑,可舒服了,」林雲嫣話鋒一轉,「娘娘今年不去了,剛還問我想不想去,我想到您,我就應下了。」
小段氏一聽,忙擺手道:「我是什麼身份,怎得去娘娘的莊子裡避暑?你以前陪著娘娘去是你的福氣,沒道理這回娘娘不去,我反倒去了。你這孩子呦!」
「您真不去?」林雲嫣可不聽她的,「那我明日一早再去慈寧宮跟娘娘說『祖母臉皮薄、不敢僭越』?」
小段氏語塞了。
這麼去回話,豈不是駁了皇太后的面子?
娘娘這一輩子恐怕都沒有賞東西出去、卻被拒絕還回來的經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