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好像忘了,你不在意那兒子,你那乾爹未必就不在意了吧?
能讓你毫無埋怨地養著,孩子是誰的?
別想往你乾爹身上推,他斷子絕孫了,生不出兒子來。」
王娘子梗著脖子,吞了口唾沫。
「你不說也行,我從宮裡找幾個老人來認認,」徐簡道,「我要是你就爽快些,反正已經說了很多了,也不差這麼幾句。
牢飯那麼難吃,你總不想上路之前天天就吃那些玩意兒吧?
多說點兒,以後朱騁三餐吃什麼,你也一樣吃什麼。
沒幾個月能活的命了,對自己好點吧。」
王娘子的臉垮了下來。
一對細長的柳葉眉,眉心皺成了溝壑,冷冷看著徐簡。
這位是輔國公吧?
就是太年輕了。
要是換個年長些的,她還能厚起臉皮來飛幾個眼色,放軟了聲音哎呦幾聲。
可輔國公看著就不吃那一套。
她見過的人多,勉強也練出了些眼力。
輔國公這種勛貴出身的年輕人,就會喜歡嬌嬌的小姑娘。
長得花容月貌的,叫人一看就舒心,偏脾氣沒那麼好,氣性上來了能放幾句狠話,再一言不合還直接甩黑臉……
說白了,家裡長輩千寵萬愛呵護出來的千金貴女,就能把這等清貴公子攏得心裡眼裡全是她。
那種矜貴與嬌氣,是她王娘子再年輕個十幾歲都不會有的。
更別說現在的她了。
她半夜夢中被敲門叫醒,給朱騁搭梯子時還淋了雨,而後就被關進了牢房裡,弄得個披頭散髮、好不狼狽。
還是省點兒力氣,別做那等丟人現眼的事兒了。
籠絡不成,反倒是個笑話。
至於那位府尹大人,興許是能欣賞徐娘,但輔國公在旁,他定然是以官帽為重,斷不會傻乎乎被個女犯人拿媚眼勾著走了。
面相擺著呢,單府尹就不是那等蠢人。
王娘子看明白了局勢,嘆了一聲:「給人畫餅,好歹也畫張又圓又香的吧?您都說我要上路了,我還能積極到哪裡去?」
徐簡淡淡地,反問道:「天下真掉個餡餅,你敢接嗎?我說你死不了,你就真信自己能活?還是你跟朱騁一樣天真?」
王娘子一點不天真。
「那孩子的確不是我生的,」她咬了咬唇,老實說道,「乾爹把他交給我時,他好像才滿月不久。
乾爹沒有說過他具體來歷,我也沒有問。
您確實可以讓宮裡老人來認一認,我覺得就是您琢磨的那樣。
這事兒真不是我誆朱騁,他早就跟我好上了,我有沒有大過肚子他能不知道?
他非要說那是他兒子,跟我沒關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