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朱四老爺犯事,不是說過失嗎?」
汪嬤嬤故意往天上翻了個大白眼:「說是過失,可總歸是推搡間出的狀況吧?
那李元發若不認得朱四老爺,他能尋去六果胡同、能推搡起來?
一準就是有內情!」
「朱四老爺不是逢年過節都來探望於老夫人嗎?」有人道,「看著是個深情的,沒想到外頭兒子都那麼大了。」
「嗐!男人嘛,不就那麼一回事!媳婦病了八年了,他外頭養一個有什麼稀奇的?我看啊,於家未必不知道,可他們也沒法說道去,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是吧?」
「原只當是一病不起,自然不好說姑老爺什麼,」汪嬤嬤的聲音高了幾分,「今天一查就不一樣了,朱姑娘的母親是被毒倒的。
太醫親口說的,我這雙耳朵聽著呢,說是救不回來了,明明白白就是中毒,以前沒發現,現在能確定了。
人家是御醫,沒憑沒據的怎麼可能胡說?
平白惹了一身騷,不被英國公府罵得丟了官才怪呢。
可人家奉的是皇太后之命,不看英國公府面子,講究的是一個實事求是。
毒就是毒,是害人哩!
朱姑娘一聽明白就回來說了,這麼大的事兒,於家能不出頭?」
「中毒也有很多可能,」一婆子道,「可能是我眼拙了,我也算見過朱四老爺,真沒看出來他是那種人。」
「哎呦老姐姐,老祖宗說什麼來著?」汪嬤嬤一把握住了那婆子的手,「知人知面不知心,人心隔肚皮,人不可貌相,句句都是智慧話!
真要能從臉上就看出來,就不會被人坑被人騙了。
你們聽說之前那許國公府三公子的事兒了嗎?就是湊了五個人,男的女的一群,哎呦亂吶!」
「聽過、聽過,這哪裡能沒聽過!」
「那三公子原不是與我們大姑娘說親了嗎?」汪嬤嬤道,「我們老夫人、伯爺,家裡上上下下那麼多人,各個不都是看走眼了?
得虧他自己後院著火燒屁股,鬧得人盡皆知,不然誰知道那張乾乾淨淨、還挺俊的臉皮子底下是個那樣的髒東西!
所以說,光看臉是一點都靠不住!」
「有理有理!」
汪嬤嬤繼續往下說著:「要我說,那英國公府里不止是四老爺黑心,其他人也逃不掉。
你們想啊,他家要不心虛,能跟派殺手似的,世子夫人來了,世子又來?
那一群婆子追趕小丫鬟的樣子,我說句不好聽的,花街那兒的老娘們追逃走的姑娘都沒那麼凶的!」
於家大門開了。
於舅舅、舅娘們匆匆忙忙趕出來,看到的就是一群老嬤嬤湊在一塊的景象。
沒到里三層、外三層的地步,他們甚至能一眼看到最中央的汪嬤嬤,但只要看一眼老嬤嬤們臉上興奮、激動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