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沒有立刻質問英國公,也是怕脾氣上來直接把這老匹夫砍了。
倒不是不能砍,只是還有許多事情要從英國公嘴裡挖出來,英國公便是死,也不能讓他帶著那些秘密去死,必須交代得明明白白。
沖曹公公抬了抬下顎,聖上示意他攙扶英國公起來。
英國公沒敢起:「老臣有罪,老臣養出那麼個沒良心的兒子來……」
如此推辭幾次,英國公也知道硬擰不得,爬起身來在邊上坐下了。
聖上讓坐,不一定是開恩。
他一味逆著不肯坐,也沒法扭轉乾坤。
說白了,態度擺出來了,對結果的影響並不大。
掏出帕子,英國公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強壓著心頭怨氣,與徐簡道:「早知那不肖子還有那麼些見不得人的事兒,老夫哪有臉皮還讓他在順天府里住廂房、好吃好喝著,該去大牢里好好反省。」
徐簡直接道:「別這麼說,上路飯都是好酒好菜。」
英國公一口氣哽在嗓子眼,明知徐簡是挑釁,他發作不得、也告不了狀,只能咽下去。
聖上鬆弛了情緒,問徐簡道:「與朕說說案子。」
「朱騁還沒有認罪,但朱四夫人身上的毒方已由御醫確認,那外室的口供也指向朱騁,」徐簡說完,又問英國公,「令郎下毒之事,國公爺可有疑議?」
英國公道:「老夫萬分痛心疾首,作為父親,老夫想說那外室的嘴信不得,可作為臣子,老夫相信順天府不會胡亂斷案。」
「我不會審問、斷案,去順天府也就是跟著單大人體會體會衙門事宜,」徐簡清了清嗓子,「現在單大人不在,我想到什麼問什麼,國公爺也配合些,有什麼答什麼,都好交差。」
英國公窺了聖上一眼。
見聖上對徐簡這「應付交差」的態度沒有一點不滿,他也只好答應下來。
「國公爺對那外室的事兒清楚多少?」徐簡道。
「聽說有那麼個人,還生了個兒子,阿騁提過想接進府里來,老夫拒絕了,」英國公道,「老夫沒見過她,也不了解她的事情。」
徐簡佯裝好奇:「孫子都沒有見過?」
「沒有,」英國公擺手,「老夫又不缺孫子,沒得去見外頭的女人生的。」
徐簡心裡訝異一閃,面上卻沒有露出端倪來。
以他們現在獲得的訊息來看,英國公與王內侍必然有聯繫,走的是一條道。
既然都以李汨為主,英國公真的會對李汨的兒子沒有一丁點關切之心嗎?
若說英國公被瞞在鼓裡……
徐簡更相信被瞞了的是朱騁那個拎不清的。
「您既不知朱四夫人的狀況,今日為何讓長媳對她下手?」徐簡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