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離了是非地吧。
金鑾殿裡干架,就不是去御書房裡挨幾句批就能完事的了。
「你說你,幹什麼呢?」安逸伯壓著聲音,道,「你姓徐,他姓劉,那池水裡泡幾個人也算不到你頭上,你湊什麼熱鬧?
平常想撇清,今天就不撇清了?還胡亂出主意!
你管他家結陽親還是陰親?
叫老夫說,都是一丘之貉!」
徐簡低垂著眼帘、抿了抿唇,連安逸伯都沒有看到,他的眼底裡帶了笑意。
叫徐簡來說,安逸伯比他都急。
老伯爺那大嗓門、直脾氣、凶嘴巴,被逼得只能在這兒低聲細語和他掰扯道理,還真的挺不容易了。
這麼一想,徐簡便想著「讓一步」。
和老伯爺低個頭,承認剛才話太多,也不是什麼事兒。
正要啟唇,徐簡餘光瞥到了林璵。
林璵把心情不睦明明白白寫在了臉上,一副不想說話、不想評論的態度。
他性子一貫和善,幾乎就沒有這種發脾氣的時候,因而熟悉的、不熟悉的朝臣都很識趣,並不去尋他說話。
林璵樂得清靜,稍稍在殿內緩了緩,才抬步往外走。
生氣嗎?
寶貝女兒被人如此算計,做父親的豈能無動於衷?
可要說氣得多厲害,那真沒有。
雲嫣是掌握了局勢的那一人,她不止掌握到了鄭琉與劉迅的心思,還將計就計、完美處理掉了。
能有這樣的本事,林璵十分欣慰。
人生會有各種各樣的意外,當意外發生時,他無能為力。
可在意外之外,還有許多算計與坎坷,那些是能夠去避免、去化解的。
他是父親,無論他有多麼想,他也無法護住女兒一輩子,真正能保護得了雲嫣的,只有雲嫣自己。
他看到了雲嫣的能力。
這比什麼都讓林璵高興。
只是這份高興不能擺在臉上,他得藏起來,繼續擺出這麼一副「有多遠離多遠」的臭臉來。
經過徐簡與安逸伯身邊時,林璵也難得的沒有開口打個招呼,只淺淺一拱手就往前走。
徐簡看向林璵,低聲與安逸伯道:「他們兩個自作自受掉池子裡,卻還想把郡主拉下去,我聽不過耳才說兩句。」
安逸伯:……
他看見了,誠意伯的腳步些微地頓了一下。
而後,誠意伯就這麼轉過身來,面無表情地說了一句:「輔國公熱心腸。」
語調平緩,口氣平穩。
安逸伯愣是沒有聽出一點兒陰陽怪氣、冷嘲熱諷來。
可要說林璵這是在夸徐簡……
安逸伯反正不相信。
徐簡笑了笑:「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