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動聲色地打量著陶管事,曹公公的視線落在了對方手裡的盒子上。
賀禮不在大小,也不一定要貴,禮輕情意重。
可觀盒子的模樣……
有些普通,甚至都不是紅色的。
情意可能有,但不會多。
按說劉大人在衙門裡辦事還挺周全周到的,不至於連這麼些禮數都不注重,再一想那管事說是「公子」送的,曹公公也就瞭然了。
那位劉公子,做事確實不周全。
明明也就比輔國公小一歲……
果然,為人處世,還是不能缺少歷練。
要麼窮人的孩子早當家,要麼就跟輔國公似的,早早上陣殺敵、承繼爵位、朝堂聽政。
甭管是不是當樂子聽,總歸就是比只在書院裡悶頭念書的學生行事老練。
不過,劉公子念書也不怎麼樣。
想著這些,曹公公又看了徐簡一眼。
難怪徐簡能讓皇太后點頭、郡主滿意,這份老練與周全,京中同齡的金貴公子之中,就是獨一份了。
「雜家先回宮復命了,」曹公公與徐簡拱了拱手,「國公爺留步。」
徐簡又送了兩步,直到曹公公上了轎子,這才看向了陶管事。
陶管事行禮,道:「小的給國公爺賀喜了。」
徐簡睨著陶管事,良久道:「辛苦了。」
陶管事的笑容僵在臉上,頗為尷尬。
平心而論,他還是很為了輔國公高興的。
可他是劉家的管事,還是劉大人頗為信任的管事。
別人可能不知道劉大人與劉公子的性情,陶管事卻一清二楚。
前、要依照著劉大人的交代做事,後、要穩住夫人,那些不合夫人心意的消息一個字都不能傳到她的耳朵里。
甚至,像前陣子劉迅裝病這樣的事情,別說夫人了,府里其他小廝僕從,也得瞞得死死的。
辛苦嗎?
確實有點辛苦。
憋在心裡的話,根本沒處、也不敢有處說。
聽出了徐簡的話裡有話,陶管事偏只能當聽不懂,順著往下說:「小的跑個腿而已,哪裡敢當『辛苦』兩字。」
徐簡伸了手。
陶管事把盒子遞過去:「公子讓小的送來。」
徐簡打開來。
見盒子裡擺著一方硯台,他不由挑了挑眉。
雖然,早猜到送禮就是個由頭,八成是劉迅耐不住又出不了門,讓陶管事來打聽狀況,可看到這硯台時,徐簡還是一樂。
劉迅可真有意思。
這東西,應該是他順手指哪算哪,隨便找的。
「他還真會送禮。」徐簡道。
陶管事聞言一愣,本能告訴他,這句根本不是什麼好話。
果不其然,徐簡的下一句是「他那點兒腦子,文房都是浪費」。
陶管事苦哈哈著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