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人家的嬤嬤,再生氣,說話也一板一眼的。」
「前陣子讀書人管這種叫什麼來著?」
「不卑不亢。」
「對對對,不卑不亢!」
馬車上,洪嬤嬤接過挽月遞給她的飲子,潤了潤嗓子、壓了壓驚。
一碗甜滋滋的熱飲下肚,她整個人都舒暢了許多。
「還是您有辦法。」洪嬤嬤與林雲嫣道。
林雲嫣淺淺笑了笑。
她知道,受不得激的不止蘇軻,還有許國公老夫人。
一旦氣血上頭,什麼話都敢胡說。
至於那急切之下厥過去的毛病,看來是承襲自國公夫人了。
「一是一,二是二,蘇軻作惡在先,總不能叫他們一通哭,就讓人只記得祖孫情誼了。」林雲嫣道。
洪嬤嬤點頭:「上樑不正下樑歪,一定要看穿他們的真面目。」
說完,她又拍了拍胸口:「不瞞您說,奴婢剛才說那些,其實心噗噗直跳。想笑話那老夫人見鉤就咬,又不能真笑出來,只能硬板著臉說話,險些就要露餡了。」
挽月笑道:「這方面您得向汪嬤嬤取取經,她厲害。」
林雲嫣彎了彎眼:「送走了蘇軻,我們去見見余璞。」
南城今兒有一場詩會。
陳桂打聽過了,說是余璞會參加。
到了地方,洪嬤嬤下車去。
陳桂早就到了,悄悄與她指了指:「站在那邊那個,穿墨藍衣裳的。」
洪嬤嬤定睛一看:「沒錯,那日幫了我們又沒留名的,就是他了。」
「確定了就好,」陳桂道,「媽媽轉告郡主,事兒都會辦好。」
詩會持續到了下午。
陳桂出面,與眾學子們樂呵呵行了禮。
有人問:「東家又來替生輝閣打名氣?」
「就快要開門迎客了,」陳桂笑道,「我結個善緣,往後諸位多光顧。」
陳桂送的文房,走的是詩會學會的路子,東西對學生們實用、又不會太過貴重,是比試時的彩頭,脫穎而出的學子收下,也不會有什麼負擔。
而陳桂又是個會說話的,不說結交誰,見面互相問候一聲,客氣周到。
「余小哥,」陳桂樂呵呵地,「能否借一步說話?」
余璞應了。
兩人到樓上雅間。
陳桂開門見山:「前兩天山道上,感謝小哥出手相助。」
余璞愣了下。
他對陳桂的印象來自其他學子,知道陳東家要做文房生意,近來為此奔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