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著脾氣,劉迅在院子裡坐到了雨停,又黑著臉回了劉府,一直到後院,見到了徐緲。
徐緲見了他,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些什麼。
抬眼見他衣角濕漉漉的,關切之心自然而然起了,她道:「怎麼也不換身衣裳?當心著涼。」
劉迅含糊應了兩聲。
「大清早就出門了嗎?做什麼去了?」徐緲問。
恐是心中有鬼,劉迅覺得母親的問題話中有話,不由就迴避了下,他良久憋出來一句:「沒什麼,就去外頭轉了轉。」
徐緲看在眼裡,那股子關心之情化作了心痛。
她已經無法去分辨,迅兒的話里,什麼是真,什麼是假了。
可她又不能不多問兩句。
「我昨兒顧不上問你,怎得太子也來了得月樓?」
劉迅就怕她這些,硬著頭皮道:「湊巧了吧,倒是徐簡怎麼也來了?」
「我叫來的,我就想著我們都去聽戲,都是自家人,叫他試試,興許就來了,」徐緲直言道,「可真的看到他來,我還是很高興、很驚喜的。」
劉迅語塞。
這算打草驚蛇了嗎?
他正想著,就聽徐緲又繼續問他:「我昨兒看著,阿簡與太子關係好像有些緊張?明明伴太子觀政,怎得倒像是有仇似的?」
「我不太清楚。」
徐緲問:「我看你和太子的關係倒是不錯,你以前跟著太子時都一道做什麼?」
劉迅被問得有些煩,又不敢在徐緲這兒胡言亂語:「沒什麼,將軍坊里看個鬥雞而已。」
徐緲不再問了。
她把劉迅的所有反應都刻在了心底。
以前不知道迅兒胡來,自是他說什麼就信什麼。
現今只要他胡話多,徐緲以質疑的心思去聽,就會產生許多猜想。
阿簡說,迅兒跟著太子胡鬧,往後鬧出事來,恐是大麻煩。
看鬥雞,對紈絝是消遣,但對皇太子,顯然不是能讓聖上滿意。
而掛在嘴上的,必定是最輕的。
比鬥雞嚴重的會是什麼?
連劫人都做了,恐怕……
徐緲的心跳得很厲害。
一個不敢深問,一個不敢深答,母子兩人彼此對付了幾句,匆匆散了。
夏嬤嬤擔憂地看著徐緲,七上八下的。
劉迅出了正屋,正巧遇著劉娉迎面過來。
兄妹兩人兩廂一照面,神色都不太好看。
「徐簡昨兒跟你和母親說了什麼?」劉迅問。
「沒說什麼,」劉娉抿了下唇,她本想直接越過劉迅、不去理他,兩人插肩時,她到底還是停下了腳步,直直看著劉迅的眼睛,「太子殿下看我的眼神怪怪的,你是不是跟他說過什麼?」
劉迅一愣,下意識道:「我能說什麼?」
「我是不是可以當良娣?當側妃?」劉娉又問。
劉迅的腦袋嗡了一下:「你想當?」
劉娉故意道:「我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