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塘沒讓徐簡去走那泥地,只沿著長廊穿過去:「天黑前能把那片院子都挖出來,夜裡把燈點上,再挖這幾間屋子。」
徐簡道:「所有的花廳雅間都查過了?沒有找到暗格地窖?」
「沒有,這地方修得花里胡哨,我也以為會有,可找到現在沒有一點發現,」萬塘嘆道,「國公爺昨兒不也在這裡轉了會兒嗎?我看這宅子就是用來招待太子的,對方小心翼翼,哪裡會給我們留下線索?」
「那就只能用土辦法,一點點挖。」徐簡道。
萬塘抹了一把臉。
他手上有泥,這一抹左半張臉成了花臉,他不在意,只說案子:「辦法土點就土點,就怕挖下去也毫無收穫。
今兒早朝那架勢,跟我們昨兒猜的一點不差,都是各懷鬼胎。
他們眼下還能忍得住,再過幾天,我們這裡還這麼毫無進展,嘿!」
徐簡笑了笑。
萬塘又道:「國公爺後來去了御書房,聖上說什麼了?」
「聖上英明,」徐簡說得很簡潔,「有人別有用心,衙門行事不易,他心裡都有數。」
「他是有數,架不住兒子沒數……」萬塘嘀咕了一句,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不該說的,不由訕訕笑了笑,「我沒說,我什麼都沒說。」
「萬大人先忙吧,」徐簡道,「我再轉轉,要是能有些發現就好了。」
萬塘自然應下。
徐簡帶著參辰往內院走,一直走到那日李邵和劉迅被發現的屋子。
這裡已經被查抄幾遍,值錢的東西都搬走了,不值錢的東歪西倒,留下一地狼藉。
徐簡沒有看地上,抬起頭來,仔細看屋樑,而後喚了參辰一聲。
「上去找個角落。」他道。
他太懂抄沒了。
他曾作為副手,抄過安逸伯府,也曾經歷過誠意伯府、輔國公府的抄沒,他知道什麼地方會抄,什麼地方會被忽略。
除非是有血海深仇、恨不能把對方凌遲,否則,沒有哪個主持的會把樑柱間、瓦片下都一處處查看,而底下動手的衙役更不會做這種費力不討好的事。
地方小,藏不了什麼,但對徐簡而說,藏兩塊金磚倒是夠了。
金磚被一塊棉布包著。
為了真切些,徐簡從庫房角落翻出來了這塊。
料子本身不錯,卻擺了很多年,髒兮兮的。
參辰做事很仔細。
選好位置後,比照著布包的尺寸,先把那一塊的灰全攏到了布上,再把布包壓上去。
確保一切全備後,參辰低頭向下看,沖徐簡點了點頭。
徐簡併不著急,在花廳里又轉了幾圈後,對參辰比劃了個手勢。
雲層濃了,忽然間又落起了雨。
萬塘本就憋了一肚子火,被天氣濃得連聲抱怨。
聽見有人喚他,他就老大不高興地轉過頭去,卻被來人的模樣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