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膽子這麼大,下手這麼狠,」劉靖抬起眼才發現,徐簡已經長得很高了,比他都高一些,如此近的距離下,他想直視徐簡的眼睛,就不得不仰頭,這種感覺很差,差得他字字淬火,「你不怕聖上知道嗎?」
「你……」徐簡頓了下,復又笑了,「你還能見到聖上?即便能見著、能告狀,聖上會信你嗎?以你我現如今這般水火不容的關係,告黑狀輪不到你了。」
劉靖繃緊的肩膀垮了下來。
他知道,徐簡說得對。
他去告徐簡,哪怕是人證物證確鑿,都會被懷疑造假。
何況,他無憑無據。
除了按照徐簡的意思去把手續辦了,劉靖無路可選。
尤其是,他們這廂對峙,引了不少旁人目光。
不止是大理寺的官員,邊上衙門有人探頭探腦的,誰會不想看熱鬧?
「走吧。」劉靖理了理袖口,讓自己看起來沒有那麼不甘與狼狽。
徐簡頷首。
他還安排好了轎子。
大理寺在千步廊的最西南側,往前幾步就是江米巷,兩頂轎子一前一後停在巷口。
劉靖嘴角一抽,徐簡當真是有備而來,今日不達目的不罷休。
這麼想著,劉靖自己掀了轎簾。
徐簡亦上轎。
兩頂轎子,到了順天府外。
徐簡下來往後看了眼,只見劉靖也已經下來了,許是這一路上已經調整了心境,劉靖面無表情地往順天府去。
後衙,還在忙著看案卷的單慎聽說徐簡與劉靖一道來了,趕緊出去迎接。
單大人心裡有數。
這兩人一塊來,不可能是來與他分析案情的。
劉靖在人前幾乎沒有失態的時候,從前也不撒官威,但今時不同往日,官已經丟了,萬一破罐子破摔……
輔國公就更不用說了。
國公爺那張嘴,不會像他單慎那樣講粗鄙話,但陰陽怪氣起來,連聖上都頭痛。
一會兒若是針尖對麥芒,一個嘴上不饒人,一個亂摔破罐子,收拾殘局的還不是他老單?
單慎提著衣擺就往前跑,迎面見著了,先問候了一聲「輔國公」,對上劉靖時就為難了。
不再是「劉大人」,甚至沒有功名在身。
不打招呼其實也沒什麼,但單慎想著「滅火」,還是笑著與劉靖拱了拱手。
劉靖看在眼裡,道:「該由我給大人行禮。」
徐簡開門見山:「單大人有現成的和離書吧?」
單慎一個激靈,立刻就明白過來。
要和離的,肯定是劉靖與徐夫人。
「怎麼不見徐夫人?」單慎問。
依著規矩,最好是雙方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