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簡也就打了一會兒盹,一刻鐘多些,自己就睜眼了。
林雲嫣把帕子遞給他,讓他擦擦手上脖子上的汗。
徐簡有些惺忪,開口比較隨意,簡單兩個字:「你呢?」
問完,就見林雲嫣面上一紅。
她皮膚白,羊脂玉似的,稍一點紅霞就格外明顯。
「我什麼?」她問。
徐簡這時候醒過神來了,自己就笑了下:「沒什麼。」
他不招她,她先前也不會後脖頸全是汗。
這事兒不能細問,問多了,剛那一會兒就白休息了。
徐簡乾脆與她說正事:「岳大夫治傷,我感覺是可以,也就這幾天看著厲害些,過一陣慢慢就緩過來了。」
林雲嫣聽了,又問:「你原也沒打算好好治,現在看來,倒是比我想的要配合。」
「不是沒打算好好治,」徐簡道,「再怎麼治,也不可能跟沒傷時候一樣,這一點,我清楚、大夫清楚,你心裡也清楚。
原想著,既差距不大,也不用特特折騰,萬一折騰錯了方向,那就更麻煩了。
但現在看來,還算行。」
林雲嫣低低應了聲。
她知道徐簡說得「行」是什麼,是千步廊、是御書房。
當初傷的時候,具體經過緣由都壓下去了,傳言不少,卻也沒個准信。
現在治傷,再一次把舊事搬出來,雖然各處依舊霧裡看花,但挑了明燈的人心裡都有數。
燈照著,揮動著,霧也就慢慢散開些。
這也是林雲嫣今日來輔國公府的理由,罪受了,好處總得收到。
道理歸道理,林雲嫣也是打心眼裡擔心徐簡的傷。
「痛成這樣,真的不礙事?」說著,她轉頭看向屋門方向。
知道外頭有參辰守著,但林雲嫣還是放低了聲音,甚至更靠近了榻子一些:「雖說久病成醫,但總歸不是大夫。你確定這麼治可行?」
人的感覺,很多時候其實是靠不住的。
從前徐簡的傷情惡化時,他們也找了很多大夫,亦有感覺治療有效的時候。
可興許就是那種「有效」騙了徐簡,等身體意識到無效、甚至更糟時,已經來不及了。
這一次呢?
徐簡看了眼右腿,想了想,道:「先前也沒騙你,就是看著凶,其實真的還好。岳大夫、或者說章大夫,我想試一試。」
既說到了這兒,徐簡少不得與林雲嫣說一下與章大夫的溝通。
他的來由,晉王府那兒的狀況,各種猜測與推斷。
林雲嫣仔細聽了,又與他說了些自己的看法。
說著說著,心裡起起伏伏的,五味雜陳。
她知道徐簡艱難,治傷這個決定,對徐簡來說格外艱難。
徐簡之前跟她說過,他對腿傷適應了,甭管是不是用來寬慰她的話,但開始治就是一場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