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放心,」她道,「不久後,你還要背大姐,還有三妹。」
林雲定腳步未停,語氣卻難得有些悶了:「我會把你們都背上轎,但萬一有些什麼,我也會去接你們,不是只有定禮才能退。」
林雲嫣眨了眨眼睛。
這種話啊,放在大喜的日子裡實在不太合適,卻也是做兄弟的給家中姐妹的承諾。
雲定性情素來內斂穩重,比起他的父親林珣,林雲嫣一直都覺得,雲定更像自己的父親林璵。
這也難怪。
作為雲字輩長子,雲定這幾年多是受她的父親的教導。
如此沉穩之人,說出不恰時宜的話來,正是因為他的熱忱與真心。
林雲嫣不會覺得不吉利,只會心暖。
「我們已經退了個最糟糕的了,之後應該都會好好的,」林雲嫣笑著道,「三叔母臉皮也薄,再讓她去退個親,太為難她了。」
聽她打趣,林雲定不由也笑了。
那點兒沉悶化開,他的聲音也清朗許多:「是,都會好好的。」
大紅轎子停在轎廳,林雲定送林雲嫣上轎,轎簾落下,他抬頭看了眼不遠處的徐簡。
新郎亦是一身紅衣,站在人群里格外奪目。
林雲定抿唇。
這個姐夫,確實挺好的。
吉時到了,徐簡走回駿馬旁,翻身上馬,對他來說,比起落地那一下,還是左腿踩著馬鐙翻身上馬更輕鬆。
挽月墊著腳,看他穩穩坐到馬上,便趕忙回到轎子旁,掀開側簾一條縫。
「郡主,」她道,「國公爺自己上的馬,很穩。」
林雲嫣應了聲。
圍觀的人讓出了路,新郎官帶頭前行,花轎也起了,敲鑼打鼓中一箱箱陪嫁從府中抬出來,長長的隊伍往外走。
後頭,林惇點了引線,鞭炮噼里啪啦震天響,煙霧騰騰的,送他們越走越遠。
回府的路線先前就敲定了,不少百姓來看,喜娘們手起手落,散出去無數糖果與喜錢,一路熱鬧非凡。
轎子難免顛簸,林雲嫣坐在裡頭,聽著外頭百姓搶喜錢的歡呼,忍不住又笑了。
她是真的開心的。
哪怕沒有人看著,沒有人知道,心間的喜悅壓不住,她自己就會不由自主笑起來。
外頭是十一月末的天寒,可她的心卻仿佛是在從前的春暖花開,那時觀禮的百姓也是如此歡騰,呼喊聲一陣接一陣,但她和徐簡卻全然不一樣了。
彼時徐簡腿傷重,返回國公府的這一路,他堅持騎馬,勉力而為,而她是擔心的,也是忐忑的。
現在,她的心其實也在一上一下。
隨著那些歡呼聲,起起落落,起得越來越高,落得卻越來越少,直到幾乎跳到了嗓子眼裡。
鞭炮聲又響起來了。
在迎親隊伍回到輔國公府時,這條胡同也被鞭炮聲覆蓋了。
花轎停穩,林雲嫣的心依然不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