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大人沒一鏟子尼瑪糊人臉,都算他克制了。
想歸想,師爺也不能和單慎一個鼻孔出氣。
他們自然是一條心,但一味出氣著實不解決問題。
「要不然,我們再改改案卷,寫得再細緻些?」師爺建議道。
單慎嘴角一抽:「怎麼細緻?這麼明明白白的事情還不夠?給他們粉飾粉飾、潤色潤色,寫成了戲本子還分上中下三摺子?還是你來動手,改成話本,本官那驚堂木借你,你啪嗒一拍,『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師爺:……
倒也不必如此。
府丞張轅正好從外頭過,只聽到最後幾句,下意識探頭問了句:「什麼後事?什麼分解?」
單慎冷笑一聲:「想知道?讓刑部、大理寺給你講去。」
張轅哭笑不得。
氣歸氣、惱歸惱,最後還得湊在一塊,集思廣益、重頭梳理,盼著能在年前把案子定下來。
為此,單慎帶著人手,接連幾日跑刑部與大理寺。
張轅也沒得空閒,聽從單大人交代的「誰也別想好好過」的思想,除了他們順天府的人手,還讓刑部出人協助,又讓大理寺出人監督,一塊去案子相關的城郊幾處探查。
大冷的天,西北風吹得腦袋嗡嗡。
時隔大半年,很難查出些新鮮東西,反倒是老百姓的一些口供翻來覆去,聽的人還能記住些,說的人翻到稀里糊塗起來。
四五天過去,可謂是毫無進展。
早朝上,許是疲憊的,也許是無奈的,誰也沒再甩事兒,老老實實聽皇太子提醒他們時間有限、抓緊再抓緊。
天空再次飄雪。
徐簡抱著手爐,坐在羅漢床上與林雲嫣下棋。
這幾天,他手爐不離身,一直擱在腿上,靠這點熱意才讓腿不冰冷。
岳大夫實話實說,到底是又受了一次寒,就得這麼慢慢養。
徐簡不想讓林雲嫣和徐夫人擔心,自是配合。
一盤棋下了大半個時辰,場面依舊難分高下。
林雲嫣落下一子,輕聲道:「李邵這幾天好像格外老實。」
徐簡笑了笑:「的確老實,那汪狗子是個人才。」
他雖未上朝,但朝中大小事情、尤其是與李邵相關的,依舊瞭然於心。
自從那天出了國公府、又去了一趟永濟宮後,李邵一下子沉靜了下來,每日按部就班上朝、觀政,沒有出任何岔子。
一時間,安定得出乎了所有「知情人」的意料。
徐簡算是了解李邵的。
李邵並非沒有老實時候,此次去禮部觀政的最初幾天,他也是這麼循規蹈矩,不說學進去了多少,起碼挑不出錯來。
但那幾天的李邵,與這兩天的李邵,其實並不相同。
前者是心浮氣躁,勉強壓著性子,其實心裡野得很;後者是少了雜念,心思都收斂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