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保元的確曾是東宮侍衛,但也僅是如此而已,我沒有不惜扯謊都要保全他的必要。
他的辭表遞給了當時的總管胡公公,我知他想陪父親回鄉養病,自然准了,我沒有想到他可能會欺瞞我。
至於其中隱情,我的確不知。
他既然是個賭鬼,被人追債不奇怪,追人債也不奇怪,我反倒是奇怪單大人竟然覺得、一個賭鬼不會存心欺瞞我。
他在宮外做了什麼是他自己的事,錢滸與劉迅有矛盾也是他們的事,單大人想查案去找他們,問我問不出什麼來。
我東宮以前治下不嚴,這我承認,我也反思,但耿保元賭博不是我教的,他真幹過劫人的事,也不是我指使的。
等會兒下朝,我會回去好好敲打警示東宮的人手,斷不會讓他們再出這種烏七八糟的事兒。」
一長篇話,一口氣說完。
許是有些緊張,李邵的語速漸漸加快,好在沒有口誤。
說完後,他簡單回顧了一下說辭,在心裡暗暗點了點頭,自認說得不錯。
他的確措手不及。
他的確有所隱瞞。
但最根本的是,他的確沒有讓耿保元去劫什麼人,也沒讓耿保元進賭坊。
這種破事,別想蓋在他頭上。
他說耿保元遞了辭表,那就是遞了,單慎要不信,自己砍了腦袋去地底下問胡公公。
至於耿保元那混帳……
李邵牙痒痒,他都想知道耿保元在哪裡。
「可是,」單慎一板一眼,道,「胡公公已死,死無對證,而據錢滸所言,您對劉迅的外室頗有親睞,想劫的那位姑娘與那外室十分相像……」
又是一桶熱水倒進了油鍋,炸得整個大殿裡懵了。
原來,劫人還有這種內情?
話本子裡都沒有這麼刺激的吧?
李邵真是傻了眼。
那兩個混球到底還在順天府里說了什麼?
這種細節都交代了?
還有這個單慎,果真不懷好意,先前講述時不提起來,他剛甩乾淨,單慎才又搬出來一節?
誰知道單慎還藏了多少細節!
李邵臉上青一陣、白一陣,胸口起伏著,自辨不是、不辨也不是。
萬一他再說什麼,又被單慎堵回來呢?
「一派胡言!」可他不能坐以待斃,「真是一派胡言!我堂堂皇太子,我看上什麼姑娘,還需要底下人悄悄去劫持?父皇,您可不能相信!」
聖上陰沉著臉。
前頭那些事兒,平心而論,他是信的。
耿保元失蹤是事實,劉迅和錢滸再怎麼咬,也不至於無中生有什麼「劫人」,那些蠢事八成發生過,唯一的問題是,邵兒牽扯了多少?
他是從頭至尾不知情,還是事發後隱瞞,亦或是背後主使,聖上還需要再分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