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他懂,他先前說服皇太后時、也曾講過那些嚴重的後果,只不過自己看明白與被御史這般指出來,心情上截然不同。
明明底下沒見血,卻也讓聖上感受到了一股血腥氣。
來自他的口腔,憤怒之中,他把後槽牙都咬得出了血。
「好好好!」聖上站起身來,大步走下來,「好一個葛振方,真當朕不敢砍了你嗎?」
葛御史嚎啕大哭,一邊哭、一邊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臣即便是死,也是為忠誠而死,老臣不懼,老臣只怕到了地底下沒臉去見先帝!」
怕這麼鬧下去真要出事,曹公公忙不迭下來,輕聲與聖上道:「您消消氣。」
聖上摔了袖子。
氣是氣的,卻沒真的氣昏了頭。
他也不是十幾二十年前那個憋不住火氣的六皇子了,這些年最長進的就是不在氣頭上胡亂行事,以免造成不可挽回的結果。
再說了,這一切也是他要的「名正言順」。
比起那些各有利益的官員,如葛御史這樣耿直的老大人才是「廢太子」最有力且最需要的推動者。
氣憤、爭執、責問,所有的情緒都在錦上添花。
他知此必要,卻也沒法不剮心剮肺。
「別跟朕搞死諫這一套,」聖上垂著眼看葛御史,「明日葛愛卿你想罵繼續罵,讓朕聽聽你還能罵出什麼比『中道崩殂』更難聽的話來。」
葛御史涕淚縱橫。
聖上又與其他人道:「再幾日就封印了,誰讓朕過不好年,就都別過年了。」
扔下這句話,他大步往外頭走。
曹公公跟上去,冷風迎面撲來,吹得他一個寒顫,再看聖上的背影,在寒風中蕭瑟又沉鬱。
李邵亦從小御座上起身,大步追了上去。
儀仗離開後,金鑾殿裡各有各心思。
許是都被葛御史嚇著了,先前朝上東說一句西道一句的,此時也都閉了嘴,只相熟的湊在一起打眼神官司。
安逸伯直性子,緩和了會兒,想與林璵說兩句。
林璵沖他搖了搖頭。
金鑾殿裡顯然不是說「實在話」的好地方。
兩人只先後走出大殿,下了步道,走出去老遠,安逸伯終是長嘆了一聲。
「我都不知道要說這一個個是沉得住氣、還是沉不住氣,」他儘量放低聲音,「前回已經禁過足了,這次能給什麼交代?那不等於是把『廢太子』擺在面子上了嗎?
也是太子不爭氣,甭管是不是為其他殿下考慮的,都受不了他一次次胡來。
我昨晚上遇著保安侯,你知他怎麼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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