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狗子整理著思緒,把今日在國公府里聽來的都稟了一遍。
那太監眯了眯眼:「你是說,輔國公還在繼續治傷,他自己想在三月初復朝,但郡主與大夫還有異議。以及,殿下看著是把輔國公勸解的話都聽進去了?」
重要的兩條,都被提煉了出來。
汪狗子連連點頭。
太監哼笑了聲,尖聲尖氣地:「輔國公那人倒是有意思,殿下也很有意思。」
汪狗子頗為贊同。
輔國公暗裡對殿下動手,現如今又與殿下說這麼一番話。
汪狗子可不信他是玩脫了,但既然輔國公一會兒左一會兒右的,他一定有自己的考量在其中,只是他汪狗子道行淺,看不穿罷了。
反倒是殿下……
汪狗子探出頭去,往李邵聽課那側遠遠看了眼,透過窗戶,看不到李邵身影,只露出方少傅半側身子。
他又把腦袋收回來。
殿下在年前那般質疑輔國公、甚至在聖上面前還妄圖揭穿對方對自己不懷好意之後,竟然又與輔國公坐到了一張桌子上,看起來還真把其中關卡「自圓其說」了。
「公公也清楚,自從開印後,殿下在朝堂上只能縮著脖子。」汪狗子道。
太監不陰不陽來了句:「哪有多大的仇?利益跟前,什麼仇都得往後靠。」
「是,」汪狗子又道,「但小的以為,不管輔國公打什麼主意,話里話外也都在穩著殿下,甭管殿下信著什麼,只要他不胡亂惹事,老老實實過完這一陣,對主子來說就是好事。
他之後若不尋殿下麻煩,助力殿下再晉一步,亦與主子利益一致,就如公公說的,利益跟前,什麼仇都得往後靠。
等主子把事情辦順了,卸磨殺驢,也不是一刀一個的事兒。
若這頭驢不肯好好辦事,另尋事折騰殿下,主子正好捏住他的把柄。」
「呦?」那太監上上下下打量了汪狗子好幾眼,咋舌道,「狗子,看不出來還挺有想法的嘛。」
內里那麼多事情,主子運籌帷幄,底下人哪裡能事事了解?
汪狗子這樣的,本不該清楚這些,但他跟著李邵這幾個月,竟然自個兒琢磨出來了不少東西。
甚至有一些,是這太監本人都沒那麼明白的。
汪狗子賠笑著道:「也就是一些粗淺的想法……」
「能琢磨也不錯,」太監道,「往正處琢磨,好好辦主子交代的事,我看你小子往後前程好著呢。」
「托您的福!」汪狗子拱手哈腰,「小的一定照看好殿下,讓他利用好輔國公與郡主,一旦那廂有什麼不對勁的,小的會立刻請您給主子遞消息。」
太監滿意了,清了清嗓子,一臉慎重:「不能小看輔國公,一個不留神,就跟那王六年一樣了。
要有個痛快倒也還好,但你我這種身份,大抵會落到那姓曹的太監手裡,那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你不曉得馮內侍的近況吧?人還沒死呢,半口氣這麼吊著,就為了有個活口,往後說不定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