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軟弱的性子,大抵就不願意去想了,儘量放下,交給能勝任、能相信的人去尋找答案,以免真相還未揭開,自己就先熬不住倒下了。
這種「放棄」也不失為一個好選擇。
可徐簡不會這麼勸說林雲嫣,不會替她去大包大攬,因為她能夠承受,更願意承受。
小郡主看似嬌軟,實則堅韌。
而傷口想要徹底癒合,就得剮去腐肉,迎來新生。
「我剛在御書房裡就想跟你說了,」徐簡的聲音依舊平緩,如喃喃細語,不激烈,卻能平復人心,「那安眠香是個『意外』,我們沒有想到,聖上原也沒往這處想。
今日想到這了,他對先皇后的愧疚會更深刻,而這份情感會源源不斷漫到李邵身上。
看起來對我們不算有利,但也能賭一把置之死地而後生。
弄清楚所有真相,好好壞壞都蓋棺定論,受害者才能真正往前走。
你是如此,聖上也是如此。」
一面說,徐簡一面把林雲嫣的手握住,撫著她的手背,沒讓她擋著呼吸。
「我還好,」林雲嫣沖徐簡笑了下,「既然想好了那夜的狀況,也能繼續往下判斷了。那猴臉太監的舉動,不像是要李邵的命,也不像想要先皇后的命。」
前者李邵不會全須全尾,後者就該在東稍間放火。
問題盤旋於腦海,兩人許久沒有說話,絞盡腦汁想已知的線索中再尋到一些蛛絲馬跡,或者一線靈光。
可惜,靈光沒有那麼容易。
徐簡拍了拍林雲嫣的肩膀,道:「時辰不早了,再不吹燈歇覺,明日叫皇太后知道了又要擔心。」
「怕是睡不著。」說是這麼說,林雲嫣還是上床躺下。
徐簡吹燈。
殿內黑了下來,忽然之間失去視野,林雲嫣不太適應。
也就是這麼一個瞬間,靈光閃過。
她忙支起身子來,握住在床沿邊坐下來的徐簡的胳膊,道:「我們一直在反覆想定國寺那夜發生了什麼,又都是為什麼,或許我們應該換一個思路。」
徐簡低低「嗯?」了聲。
「你在御書房裡說過,雖然無法斷言定國寺的兇手與布局襲鎮的黑手是同一人,但你傾向於他們都是一人所為,」林雲嫣道,「如果說你是那個背後之人,那一夜你讓人在山下襲鎮,你會想再放火弄死李邵與先皇后嗎?」
徐簡愣了下。
他明白了林雲嫣指的「換一個思路」。
不再聚焦於定國寺,而是去看鎮子遇襲的狀況。
這個問題,對徐簡來說並不困難,很快他直接道:「那還不如多幾個刺客高手,直接把聖上殺死在鎮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