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簡呵的笑了聲:「汪狗子教的。」
「永濟宮來的那個?」林璵微微抬眉,也笑了,「倒是個人才。」
是誇讚,也是諷刺。
徐簡又道:「我從禮部抄了當年祈福隨行的名冊給了曹公公,現在要看他那兒何時會有新線索。」
「不一定好找,」林璵聽徐簡說了其中難處與思考,頗為認同,「只猴臉這麼一個特點……倒也好過沒有任何特點。」
林雲嫣正聽著,不由失笑。
笑聲輕輕又短促,卻劃開了書房裡沉悶的氣氛,讓邊上的翁婿兩人亦放鬆了些。
林璵笑了會兒,才又道:「你這番推斷遲早得告訴聖上,他知道後會是個什麼心情,其實也都能體會。」
愧疚是免不了的。
而這份愧疚落到李邵身上……
「福之禍所依、禍之福所伏,」林雲嫣開解道,「我昨夜與殿下說話,看得出來他很繃著,想來廢太子還是對他有些影響。他沒有先前那麼無所畏懼地張揚了。」
李邵那人說聰慧、不見得多麼聰慧,但要說蠢笨、他肯定不笨。
起碼在察覺危機這一點上,他的直覺很是敏銳。
他這幾個月收斂了性子,是他改邪歸正了嗎?
不是。
李邵但凡真能改邪歸正,好好當一個合格的儲君,將來當個守成的帝王,徐簡都不會放棄他。
徐簡用從前那些苦果證明了李邵改不了,所以才會選擇走上徹底讓李邵翻不了身的路。
而李邵近來的安穩,其實是他察覺到了此一時、彼一時。
失去了皇太子身份,各懷心思的朝臣們伺機而動,聖上的態度亦不似從前一般,李邵不敢再胡來了。
在他「確定安全」之前,他不會胡來。
可李邵不胡來,最終與林雲嫣他們的目的相違背。
「聖上越愧疚,越偏愛,殿下就越大膽,」林雲嫣道,「他現在缺那麼一個大膽的機會。」
這話說到了徐簡的心坎里。
他和李邵打交道多,很明白對方的那點性情。
「暫且緩緩,等把幕後那人抓起來、最少也要掌握了他的身份,」林璵亦不反對,繼而與徐簡道,「若是機會合適,不妨見見永濟宮那位。」
訝異從心頭划過,徐簡沒有多問,只靜靜聽。
依照林璵原先性子,這些緊要事情他會儘量迴避林雲嫣。
倒不是信任不信任的事兒,而是作為父親,習慣性地會替女兒把那些紛紛擾擾都擋住。
這次倒是讓她一塊聽著,反正他這裡即便瞞下,之後女婿也會說給她聽。
再說,事已至此,前朝有他能盡力的地方,但後宮那兒缺不了雲嫣。
林璵斟酌著道:「他是當年向定王發難的主力,野心勃勃想要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