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憑什麼不能提?」李渡的聲音又高了幾分,「今日受困,我認了!滿盤皆輸,我也認了!但董妃別想有什麼身後名,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是她殺了我生母!」
「你有證據嗎?」寶盈大長公主問。
「證據?」李渡問林雲嫣,「你們慈寧宮的人不是去御藥房了嗎?翻到了什麼?」
這個問題,林雲嫣如實以告:「章選侍離世太久了,那日沒有翻到舊檔,您若想看,我可以再去一趟,把庫房仔仔細細翻一遍。」
「不用,我來告訴你們,」李渡道,「董妃自己不方便下手,就讓阮貴人故意與鍾妃鬧矛盾,搬去了碧華宮。
真正下毒的是阮貴人,我生母本就不受寵,病倒之後日子更加緊張。
也就是童公公心善,雖幫不上忙,卻也儘量多給些用度。
我原也不知道母親的死因,是童公公臨死之前、不想我被董妃誆騙,私底下說出來了。
可我能做什麼呢?
我只能臥薪嘗膽!
董妃那人,明面上真是良善,對抱養的兒子視如己出、宮裡誰不誇她。
她嘴上說養恩生恩皆是恩,不阻攔我去探望生母,可就是因為我與生母走得太近、才會給她招來殺身之禍!
說透了,是董妃她自己生不出兒子,所以不得不攥緊了我,我身邊全是她布下的人手。
我曾經想過,董妃最眼紅的就是正宮之位,她想當皇太后、她想死後刻在墓上的是皇后而非妃子,那我就要在她最得意的時候把她拖下來!
我要當皇帝,我要讓她看到後位唾手可得,再揭穿她謀害我生母的舊事。
我是皇帝,我可以處置她!
我不怕什麼罵名,我敢殺兄弟,我又怎麼會怕殺養母?
更何況我是給生母報仇,天經地義!
可惜,我失敗了。」
李渡抬手抹了一把臉。
所以,在確定登基無望之後,他對董妃下毒,還之彼身。
深宮傾軋,鮮血淋漓。
對錯自是能掰扯,可掰扯起來卻也沒有多少意義。
在場的,如寶盈大長公主、德榮長公主,誰又會不知道這個道理?
正如李渡一開始說的那樣,爭位本就是染血。
後宮之爭,亦是同樣。
「成王敗寇,」寶盈大長公主沉聲道,「你既輸了、認了,那就老實些,莫要再殊死掙扎。」
李渡神色一凝,戾氣收斂了些:「姑母,我也不想掙扎什麼,我只有一個要求,給我母親正名,我母妃姓章不姓董。」
寶盈大長公主聞言,並未立刻拒絕,思忖後微微頷首:「我會出面與皇太后、聖上爭取,但成與不成,我不會應允你。」
李渡雙手作揖,與大長公主行了一禮。